回老宅（上）

        车zi缓缓驶ru半山，我却越坐越不安稳。

        说实话，在他说“要回老宅”那一刻，我就隐隐有种不妙的预gan。小说里的“回老宅”，从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家庭小聚。特别是shen为男主的他――曾被陷害、意外tan痪、被商业对手暗中打压……现在突然带我回老宅？这剧qing的味dao都快从车窗feng里飘chu来了。

        我几乎可以脑补chu接xia来的走向：门一开，极品亲戚一字排开，穿金dai银，满脸嫌弃地上xia打量我，然后说chu一些让我在镜tou前人设瞬间立住的羞辱xing发言。再来几个贪婪的堂哥堂jie，趁着饭桌上故意挑事，还要在暗中和我比谁能端稳骨瓷茶杯、不打翻“豪门规矩”。

        剧qing肯定会安排我不卑不亢，男主则淡淡一笑，几句话就把整个饭局反杀，顺便再签个几亿订单震慑全场，最后他爷爷拍拍大tui，说：“就是这个姑娘，我喜huan！”

        ……闭上yan我都能剪好这个片段发B站。

        我望向霍景山。

        霍景山坐在轮椅上，神qing平静，仿佛前方只是一顿寻常的家常饭，而不是一个“剧qing爆dian”。他的手指微微卷着膝上的薄毯，风从车窗feng隙灌jin来，他却没有把窗关紧。我不知dao他在想什么。这个家对他来说，是避风港，还是旧伤kou？

        风chui动他侧边的发丝，他忽然低tou，调整了一xiatui上的膝毯，然后转过tou来看我。

        “风有dian凉，”他声音低低地说，“你冷不冷？”

        我愣了一xia，diantou。

        “嗯，”他diandiantou，司机就已经把窗hu关上。

        ―――――――――――――――

        车zi停xia，我随霍景山缓缓穿过石板路，登上霍家老宅

        这里并不是电视剧里那种金碧辉煌的“豪门别墅”，没有夸张的穹ding和大理石雕塑。老宅静静地藏在半山腰之间，空气里带着清晨薄雾和山林植wu的清香。建筑整ti是极简的现代风格，却在每一chu1细节上都透chu“人本关怀”――无障碍通dao、隐藏式扶手、屋檐xia垂落的绿植，还有每间屋zi智能调光的光影系统。

        霍景山自己推着轮椅，路线熟稔。玻璃墙后，是远山云雾，茶室、书房、恒温泳池一一映ruyan帘，角落里还能看见康复锻炼用的轨dao、升降椅等设施――当初是为霍爷爷养病而设的，如今，他也用上了。某种意味不明的沉默在空气里轻轻漂浮着，却又并不沉重。

        庭院里有一棵老槐树，树荫xia的木平台上放着鸟笼和太极剑，他告诉我爷爷经常在那儿打太极、晒太阳。傍晚时分，灯光会自动亮起，柔和的琥珀se光线洒落xia来，像是专为日落后的晚餐与散步调校过的氛围。

        他推着轮椅穿过庭院，一路走jin住客厅。我发现几乎看不见佣人，大概是这个宅zi早就设计好了佣人自己的动线。想想也是，不是所有人都喜huan用一大帮zi人来qiang调“权力”或者“排场”的。

        在主客厅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霍景山的家人。没有我预想中的明争暗斗、指桑骂槐的“豪门亲戚”，每一位长辈都慈眉善目，谈吐得ti，富而不俗。家人们像早就知dao我要来，不用他介绍，便都主动朝我笑着打招呼。我一时间gen本记不住那么多名字，他们也不在意，气氛意外地轻松；让我也松了kou气。

        饭桌上，大人们围坐交谈，偶尔低声笑着，一dian也没有压迫gan。有几个小辈在客厅跑来跑去，围着霍景山撒jiao叫“霍叔叔”。他没说话，眉yan却柔xia来，伸手rou了rou小侄zi的tou发。我第一次看见他那副样zi――温和而真实。

        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霍总裁”只是他面对外人的伪装。而在这一方山间幽宅里，他不是gaogao在上的掌权者，而是家里人疼着护着的晚辈，是有人唤他“阿山”的存在。

        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

        晚饭过后，我跟着他回到了楼上的卧室。走廊的尽tou，落地窗前是大片静默的黑夜，庭院的灯藏在松石间，只勾勒chu些微的轮廓。

        我站在窗边，望着庭院深chu1发呆，屋nei没有开灯，只靠外tou一diandian柔光照jin来，把我和玻璃倒影rong合在了一起。

        shen后传来轮椅轻微的gun动声，他靠近了。

        “怎么？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声音不gao，却很清楚，像是打破夜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