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妳沒吃到飯，多吃幾吧。”      我弟倒是會幫我夾肉，然後禮貌地問黎影：“你跟阿認識多久了？她都沒怎麼跟我說過呢。”

        “淵哥，你就是太軟弱，才在25歲的大齡脫單的！”      我妹倀鬼上：“而且還要靠相親，相親女都是剩女！你本就是撿二手嘛！”

        他轉向我，牽起我的手，十指相扣，對外展示我們的戒指：“就在上週，我們去登記結婚了。”

        我媽剛想開，準備朝我臉上潑第一桶髒，結果看到黎影半靠在椅上，他一剪裁完的襯衫長褲，手腕是看著價值不菲的表，指節上那枚對戒在燈光折著冷光。

        我陪她逛街時，只能看她在外面隨便一翻，拿起她喜歡的樣式給我，然後丟一句“這件妳穿”，就去結帳了。

        我心裡很煩躁，很想衝上去把手裡的湯匙砸進她的眶裡。但我忍住了，因為我無論如何都鬥不過她，只能一直戰術喝。

        黎影微微一笑，沒有接我妹的話，也沒有接過名片，倒是把碗裡的雞夾了給我。

        “不如說，是我一直在等她。”

        他的氣場像把靜靜開鋒的刀，放在桌上，沒有人敢不看。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掙開，只是默默地收拾我的東西。

        “我先去菸......”      繼父立刻開溜，結果我媽先一步抓著他：“死鬼，大女兒難得息了，幹嘛不留？”

        “妳怎麼這麼難養？”、

        就在我要把手裡裝著熱菜的碗扣在我妹頭上的時候，黎影住我的大，看了一我弟，才幽幽地對大家說：“實不相瞞，我和檀澪認識久了。”

        她永遠是對的，我永遠得閉嘴。

        我媽的臉變了又變，變得我都懷疑她會京劇。她很快換上笑容，聲音尖細而甜膩，像塗了糖霜的刀：

        這種報復消費持續了好幾年，直到我27歲買到了白月光裙，才肯停手，才開始賣二手或斷捨離。期間我反覆衝動消費又後悔，又在拿到東西後釋懷，處於一個不健康的閉環裡。

        上桌後，我妹的視線像蛇信，毫無掩飾地打量著黎影那一老錢男的裝扮，然後開炮：“嗯？這個香是Diptyque      Tempo嗎？真的很適合呢~”

        “這麼關心你幹嘛？！你怎麼不帶未婚妻回來？”      我媽沒好氣地瞪了我弟一：“大日就是要回男方家啊，小時候天天黏著澪，就愛聽澪的話，你被澪的那些女權主義洗腦了吧！”

        一條觸手悄悄地探過來，纏上我的手腕，又在腳踝處繞了圈，動作很輕，很小心，就像生怕我會碎掉一樣。

        “喂，檀緋，妳這樣太沒禮貌了！”      我弟開，“妳平時在外面的什麼我們都不涉，但也沒必要對阿的男朋友也這樣飢渴吧？”

        在眾人震驚之餘，我放筷站了起來，冷冷地回敬：“你們真是一點也沒變，尤其是妳，檀緋。有空記得去照個CT，我懷疑宮肌瘤是長到妳的腦去了。”

        飯桌上，幾盤菜擺得亂七八糟，碗筷敲敲打打，像臨時搭起的陣地。

        深了一氣，我拉著黎影站起來，繼續輸，說了我在心

        我弟解釋，幫他女朋友說好話：“媽，我們都還沒結婚，她也有家人要慶祝——”

        “哇，你是我們家檀澪的男朋友嗎？檀澪格很難搞吧，你真是辛苦了，來，給你一個雞。”

        每一把椅，每一雙筷，都像一把上了膛的槍。我一坐，就覺所有目光像狙擊鏡一樣聚焦到我上。

        “我當初花了100塊給妳買這條死人裙，結果妳都沒穿！還敢買新衣服浪費錢！！”

        “看看人家未來女婿，多風光啊，跟你以前一樣呢！”

        所以剛開始工作的那幾年，我都是月光族，22歲還一無所有，因為工資全都拿去買洛麗塔小裙和買Cos服了。

        非常熟悉的踩一捧一。我不自覺地緊了肉球。

        我看著繼父抖著坐回原位，飯也不吃、低頭手機，地中海的頭頂反油光，內心覺得有點好笑，黎影的存在威脅到他的雄競心理了吧。

事來數落我：“嫌棄我光？”      、

        她有錢有權，還有一大票粉絲。要是真的燚上起來，我先動手的一定是我不對了，進恆河都赦免不了的那種。

        帶著一袋零零碎碎的破舊回憶，和一個人沉默的擁護，我終於站了起來。收拾完東西樓，抱著那袋零碎，走進了客廳。

        “哇，我們澪有人要了，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我妹從房間來，開始陰陽怪氣地打量我和黎影：“今天真是值得紀念，大居然睡男人了！”

        後來我自己再去商場買衣服，一定要進試衣間反覆確認。我媽討厭（恐懼）試衣間，說那裡有鬼。

        “我是澪的妹妹，檀緋，這是我的名片！”

        空氣裡瀰漫著一油煙混著廉價香的味，黏膩得讓人不過氣。

        見自己被冷落，檀緋把名片直接進黎影襯衫的袋就迅速坐，然後捧著臉，對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