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被學生窺探目光追著走,是從一個笑話開始的。
我沒接,我一直在想,我要怎麼才能從這一切裡醒來?
校長打電話叫我去辦公室,希望我體諒“青期孩
不懂事”。
醒來的時候,房間裡靜悄悄的。窗簾沒拉嚴,天從縫隙裡洩進來,是淡得近乎透明的青灰。
房間裡並不完全空無一。有幾個觸手形態的“
家”正在悄無聲息地打理東西:重新疊好被我踢亂的毯
,把昨夜喝了一半的熱
倒掉,換上新的。
不,他超懂。他才初三,已經知要怎麼掛梯
去PornHub、去找那些失足婦女,甚至還對同學室友
售梯
和路
。
她一會說我“廁所洗不乾淨”,一會嫌我“穿著不整有礙觀瞻”,但她早上自己穿睡衣上樓也不關燈。
我刪掉他所有聯絡方式,關掉社交帳號,辭了前台的工作。那個工作,哪怕再瑣碎,也好歹是有冷氣、有工資、有活人打招呼。
我回頭,看見他。
原以為從此可以安生,一份不用站在男人背後的事業。結果不過是從一個掠奪關係,走
另一場無形的獵殺。
有語氣詞,也沒有標點,就像一份棄用的簡歷,扔進回收站之前,還殘留一點不甘心的格式。
某天我喝嗆到,一個男生說:“老師這樣
,好像AV女優哦。”
回來後,我買了一杯微甜的豆漿和豆沙包,蹲在宿舍樓吃,吃到一半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媽媽。
黎影的模樣在夢裡模糊不清,但他的聲音很輕,很清楚:“我在。”
但他留了他的“手”在看著我——是那種不打擾卻隨時準備接住的在場。
我試著用冷靜的方式處理,把那個學生抓緊宿辦公室,告訴他“這樣是不尊重他人的行為”。我甚至沒有罰他,我說:“
次你可以試著理解,幽默是建立在互相的尊重之上的。如果我說你‘喜歡說黃
笑話肯定是奈米
’,你有什麼
想?”
我撥打學校HR的電話,不久後,提著行李,搬進了學校宿舍,成為了宿。
她是學校裡最寬的“婆媽型權威”,但學生卻都捧著她,畢竟她站的是“正統”的那一邊。更氣人的是,校長是她的姑姑,我投訴無門。
我看多了這種人,明明自己也活得很廢(她甚至需要去化療),卻專門挑新人和軟柿
。
我其實很想伸手,說“你能不能抱我一
”。
但我沒有。只是翻了個,把臉埋進枕頭裡。那是他留給我睡的枕頭,還殘留著一絲熟悉的香氣。心裡一邊冷靜地想:“果然我也是有弱點的人啊。” 另一邊卻倔強得不肯承認。
他不在這裡。
宿舍主副任像聞得破綻一樣,對我百般苛責。
為了生活和那幾張錢,我也只能忍和獨自消化。
動作乾淨、安靜,沒有多餘的動靜。
我終於哭來了,不是在夢裡,是在現實裡醒過來的時候,淚
已經打濕了他的襯衫。
就在這時,有一隻溫熱的觸手,從夢的邊界探進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我逃了。我說服自己這叫“斷開糾纏”。
我不想在黎影面前軟弱太多,哪怕他從不強求。
我沒有哭,也沒有聲。但意識很清楚地知
自己醒了。
發送鍵的那一刻,外面還是大晴天,也並不是每個bad day都會伴隨著雨,我看著那個電話號碼,知
它永遠不會再響了。
然後,我就收到了投訴單。上面說我“語言羞辱學生”、“為老師卻說葷笑話
騷擾學生”,還“
緒不穩定”。
我睜著,一動不動地躺著,
還有點發悶。夢境殘留著餘溫——是那場舊日的崩塌。我又夢到了和白禎行徹底斷聯的那天,那句【我們不適合】,像刀鋒一樣在夢裡劃過一遍又一遍。
周圍的人都笑了,我笑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