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柔地看著我，像是完全接受了這個比喻：“對。但妳已經在我祭壇上了，不是嗎？”

        我一時間說不話，只能低頭喝湯，花生蓮藕變得格外燙。

        我繼續用那種帶點表演的吻說去：“你知的，至少你不是一生就欠這個世界什麼。”

        “妳不是債。”他靠近一點，觸手微微收緊，“妳是我挑來的，是我嚴選的。”

        話音一落，他的血骨觸手忽然輕輕升起，彷彿知到主人的緒，在我頭頂上空盤旋了一圈，緩緩交織成一個不規則的、剔透發亮的骨環。

        我一時語。

        “黎、黎影……”

        我盯著那圈在我頭上懸著的觸手骨環，心裡有點發，又有點莫名的安全。

        一秒，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伸了一條血骨質地的觸手，骨節分明又覆著薄膜般的光，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剪開現實的縫隙生長來的。

        “這是我聽到最煩躁的話語之一，”      他繼續，“比‘我會沒事的’、‘不是妳的錯’、‘我習慣了’都糟糕。”

        透過窗反，它們就像聖母畫像裡的那種神聖光輪，卻是用從另一個維度生長來的骨骼織成的。它們微微顫動著，像在共振某種無聲的語言。

        “我呢，欠了我媽十個月的青，還不能拒絕生，連選擇都沒有，像個欠債鬼投胎。”

        “尤其是為了那些不值得妳花心思的狗屎垃圾。”

        他頓了頓，神沒離開我：“雖然這話對妳來說會有點在上，但，我只想妳別輕易放棄自己。”

        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像在確認我的反應。那血骨光環緩緩靠近，輕柔地碰了一我的額頭，像是進行某種“蓋章”儀式，才悄然收了回去。

        “我剛剛說錯話了，OK？”我內心撕裂開來，但理智的分正在毆打那些陰暗想法，舉手投降，嘴角有點僵：“你能不能把這東西撤了？”

        “而我從不選錯。”

        我多年形成的習慣和格讓我我很想吐槽和反駁他，但不知為什麼，我心裡早就死了無數遍的荒原，在此時此刻，有了一點點的、微弱的新生希望。

        他挑了挑眉。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在陳述一個宇宙法則，不容置疑，不容辯駁。

“不是，是妳在提醒我，妳還沒有習慣被好好對待。”

        但我失望太多次了，尤其是血親都那種狗樣，何況是觸手怪。所以，還是算了，也許那只是安，又或許他只是恰好看了什麼脫秀。

        良久，我才慢慢回復，像是要掩飾我的尷尬和不知所措：“謝謝你的血骨環光……次可以直接發電紅包給我，說不定我就原地失憶了。”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神卻凝住了我。

        我差點把湯匙飛去，強顏歡笑，手指輕輕繞著湯匙的柄：“哈哈，你太抬舉我了。我的生，或許就是種原罪。”

        我勉強笑了笑：“你知你有點像那種人外文裡的邪神嗎？一旦被選上就沒得逃。”

        “妳確定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嗎？”

        它在餐桌悄然行，繞上我的腳踝，不是為了挑逗，而像某種莊嚴的、古老的締約。

        空氣突然有一瞬的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