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应了声“是”，声音平稳无波，转将戏名传给了候在一旁的事太监。

        祖父竟如此大胆......竟敢在这众目睽睽之，在随时可能有玄镜司暗探潜伏窥伺的场合，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那糕的底，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凸起与度。

        你的指尖到它温的边缘，正像之前那样拈起，动作却骤然顿住，像是被冰棱冻僵。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这小小的意外引过来，台上的彩也暂时被忽略。

        一种异样的，从指尖锐地传来。

        戏台上，卢生正梦到自己位极人臣，风光无限，唱腔亢云，带着志得意满的癫狂。

        清冽的酒尽数泼洒在以金线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装前襟上，深的渍迅速在明丽的锦缎上洇开、蔓延。

        温的糕即化，甜糯细腻的滋味在尖弥漫开，带着熟悉的桂花香气。

        “咔哒”一声轻响，门闩落。

        你自捺住几乎要破而的惊悸。

        你深一气，那烈的花香甜腻得让你发紧。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面前矮几上那只剔透的琉璃盏，里面盛着琥珀的琼浆。

        短短五个字，却像投深潭的巨石，在你早已波涛暗涌的心湖里掀起滔天巨浪。

        时机稍纵即逝。

        你的目光落在戏台上那华的布景和伶人翻飞的袖上，心思却早已飘远。

        厢房陈设简洁，只有一桌两椅，一张供小憩的榻。最里侧，立着一架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在略显幽暗的光线显得深沉厚重。

丝错愕与隐忧，嘴唇微动，似乎想劝谏什么。

        一声带着惊慌与懊恼的低呼，从你中逸。

        你心不在焉地伸纤细的手指，捻起一块小巧玲珑、形如元宝的桂花定胜糕。

        你蹙着秀气的眉，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懊恼，任由漱玉搀扶起。“无妨，未曾着，只是这衣裳……”你顿了顿，“漱玉，你速去本院中，将备用的那套藕荷常服取来。”

        “娘娘，您先在此稍候片刻，婢取了衣裳，速去速回。”漱玉将你扶到屏风后的榻边坐。

        台上的悲离合，不过是隔岸观火。

        “是，娘娘！”漱玉躬应，一边小心地扶着你离席，一边迅速对旁边侍立的两名女使了个凌厉的。

        很快，急促的锣鼓“咚咚锵锵”地敲响，打破了庭院的死寂。

        晶虾饺玲珑剔透，玫瑰酥酪甜香四溢，蜜渍樱桃红艳滴，银丝卷细如发丝……香气诱人，却勾不起你半分。

        你端起那杯酒。冰凉的杯贴上指尖。

        你竟不知不觉，一块接一块，将盘中堆叠如小山的糕，送了中。

        她们沉浸在虚幻的悲离合里，暂时忘却了主位上那尊贵而沉默的存在。

        戏台上的锣鼓并未因你的离席而停歇，卢生的梦仍在荒唐地上演。

        借着再次拈起糕、送中的姿势，指尖在袖笼的掩护，极快地在糕底一捻。

        就在卢生唱到那句“金殿琼楼皆我土”，满堂喝彩声骤然爆发的最刹那――你端着酒杯的手腕猛地一抖。

        台的女眷们看得神。

        厢房瞬间陷一片死寂。

        “更衣时，屏风后。”

        盘中的糕，只剩孤零零的最后一块。

        戏词华丽，节起伏，引得方紧绷的女眷们渐渐放松来，不时发低低的赞叹或随剧起伏的轻呼。

        “娘娘！”漱玉的反应快得惊人。她立刻上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关切，“可曾着？酒渍污了凤袍，万万不可！快，婢扶您去更衣！”

        一小团被油纸包裹的指节大小的，悄无声息地落你汗湿的掌心。

        纸条很小，上面的字迹却遒劲有力――是祖父徐嵩的笔迹。

        你被漱玉稳稳地搀扶着，快步离开这喧嚣浮华的戏楼庭院，沿着曲折的回廊，走向附近一供贵人临时休憩的僻静厢房。

        她不再多言，匆匆转离去。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并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就是此刻。

        婢女们鱼贯而，步履轻盈，奉上琳琅满目的致茶与菜肴。

        戏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心绘制的布景。班主功底深厚，唱腔时而婉转低回，时而亢云，段行云。

        你不动声地将那最后一块糕放中，借着咀嚼吞咽的短暂掩护，另一只手在宽袖的深，指尖颤抖地展开那团浸透了油脂的薄纸。

        这味……恍惚间，竟与记忆深某个模糊的无忧无虑的午后重叠。

        “哎呀！”

        但终究，深的规矩和主仆的界限缚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