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事？

        去问旁边的小看守，永远只会支支吾吾避而不答，好像只要他不说，这世界就永远不会知他们这群疯正在的事。

        于是人们擅长为国防军开脱，擅长于用着那套说辞―――他们是正规军，只为国家而战，与狂的纳粹份并不相同，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好像他们所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被无奈。

        只是奥古总还能保持清醒，不像他蠢地彻底。难怪外公说他不适合生意，在外公看来，在所有人里都早熟悍的小海因里希就像一座制作

        海因里希就这么开始了长达大半年的牢狱生活。胜也好，败也好，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了关系，盟军的飞机时不时地就会从掠过，海因里希数着日，期待着炮弹落的每一个瞬间，这样他就不用再被耳膜中嗡嗡乱响的声音折磨，里的哭泣声心伤地刺耳，他难以眠、痛彻心扉。当然这都是借，不用依靠盟军，他的破甲里还藏着那块暂时没有被发现的金疙瘩，只要他把它吞去，一切就能结束――――为他不能保持沉默，为他总要提质疑，为他总是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老实服从命令，他该地狱，千千万万遍。

        可每次事到了最后，却又总还心存侥幸。如果他能活来，那他们……那他们……

        英法当初既然敢制定如此骇人听闻的屈辱条款，就应该知，世界大战绝非结束，而是休战。

        他们都是傻，谁也不要嘲笑谁。

        那是很久以后的说法了………很久以后，每当有人这么问他，海因里希只能笑而不答。

        到他们这一代，家中落，人丁凋零，奥古经商，他便注定参军。母亲不愿意，他知，正因如此才会想方设法哄他去南京，可她心里清楚，他的路是命中注定，她无法阻挡，因为那是刻在骨血中的传承，无论谁当政，他都会是德国的军人。

为那声音轰隆隆地实在太吵，灰烬又飘地到都是，海因里希脆连放风时间都懒得去，免得被恶臭熏地吃不饭。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参军？

        而忽然有一天，这个人现了。在一群为求自保只会不断妥协的懦夫中，有一个人敢以一一己之力对抗全世界，带着整个德国站起来，这就够了，不是吗？

        为那些毫无意义的守，为那毫无意义的一切，为那些破铜烂铁，为一场疯游戏，他失去朋友、失去属、失去家人、失去人、失去自己。

        奥古曾鄙夷地说世上所有的政客都一样，江山易改本难移，不过只是坏和更坏的区别，就像这世上的商人，只有贪婪与更贪婪。忠诚和依附可以是追求个人前途的手段，但如果认真那可就和农民的儿一样，傻一个！

        为此，海因里希没少被奥古斯特嘲讽为“理想主义的傻瓜”。可他的行为显然违背了自己那张嘴――如果仅是维系关系，方便自己，以此捞好，家里主要经营酒店与地产，既不生产军火，也不涉及战略资，再怎么样也不需要向那些军工巨一般，年年向上贡如此巨额的献金。

        “………”

        只是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誓言，发誓用生命捍卫的信仰，海因里希好像再也想不起来，它是什么时候开始被遗忘的？在波兰？在巴黎？在荷兰？还是在那片恐怖的东方大陆？

        装傻好，装傻才能活得去。

        他当然并非全然接受他创立的制度。站在他的位置，凭借他的家庭，他所能看见的、知的，远比普通百姓更多，父亲曾与他讨论这种狂革命的弊端，可纵观历史，又有谁能找一个完的领导人？德国需要秩序，需要一个人结束魏玛共和国的弱和混乱，需要一个人政治国防军论资排辈，唯关系和血统论的腐朽制度，需要一个人唤醒这个被《凡尔赛条约》压地闯不过气的国家。

        是了，他忘了，他们是容克世家，世世代代都是军人。

        纵然再如何心灰意冷，在这一上，海因里希永远都不会否认，他曾真心将元首奉为德国的救世主，并为此奉上满腔血，义无反顾―――

        他就这么守着最后一希望，一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