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雌鲸湾

        “——你妈妈，老特拉什，她是个好人。这不是寒暄的场面话，我得告诉你，她是值得敬佩的宿敌。”

        古铜se的、微弱的天光照jin办公室，帕兹局长与她的秘书站在两侧，典型的ma蹄形站位。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nei阁成员、gao山半岛文化区的司法bu长，她与教母的区别并不大，起码从组织形式上来看是这样。白ma兰走到靠窗一侧的沙发前坐xia。

        “我以为我摧毁了老特拉什。我让她失去了竞选资格，将她bi1chu政坛。但我不得不承认，特拉什是个传奇。大bu分结社成员只能ting过两轮起诉，而你妈妈，我起诉了她七回，她都逃脱了。”

        三十年过去，阿拉明塔的额发花白、容颜沧桑，然而雌风依旧，惺惺不昧。她悬在冷峻的空气中，当她说话时，‘咔哒’‘咔哒’的钟表指针也仿佛止住鸣声。光线透jin双面磨砂的镀膜玻璃，她是一座寂静的孤岛。

        “gan谢您的称赞，阿拉明塔姨妈。”白ma兰微笑着歪过tou，nong1墨般的发丝从肩tou倾泻“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节骨yan上再次相见。”

        这个小女孩儿对她抱有很深的敌对qing绪，阿拉明塔可以理解。她起shen走到边桌前，倒了两杯威士忌。

        “让我们重新认识一xia吧，好姑娘。”阿拉明塔递给她一杯酒“我会尊重你，就像尊重老特拉什那样。首先，让我说一些我的经历，希望这能让我与你达成基本的共识。”

        “洗耳恭听。”白ma兰扬了xia酒杯。

        “在我年幼时，统治地xia帮会的教母是‘大象tui’齐格。那时还没有西瓦特兰帕集团，齐格的帮会也还是传统模式的暴力组织，只在阿西di亚市活动。她是个鱼贩zi，很gao，手臂上有一dao近四十厘米长的疤。她的大tui比你的腰还壮，当她reqing地拥抱你时，你要当心，她扭断你的脖zi就像杀鱼一样简单。任凭谁见了齐格，都会发怵，她shen上的鱼血味闻起来就像黄金。”

        阿拉明塔的嗓音有些cu糙，仿佛经年积锈，块垒不平。她走回办公桌前，倚靠着边沿，shen影在地板上拉长。

        “齐格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她蛮不讲理且崇尚暴力，她用枪抵着你的tou，qiang迫你承认她的话语就是法度，她的qiang权就是真理。我难以理解这样的逻辑，尤其是当她的理念在gao山半岛大行其dao，人人捧着财富和尊严向她纳贡，渴望依附于她的时候。那是阿西di亚市最混乱、最黑暗的时候，战争刚刚结束，然而这ti系nei的每个人都仍然像应激的动wu那样自相残杀，争斗的烈度没有降低，公平的门槛却不断提gao。她最终的惨死并不让我gan到奇怪，她亲手培养的接班人——我喜huan你的神qing，小姑娘。你的母亲，老特拉什，谋杀了她。”

        事实上，比起惊讶，白ma兰更多的是gan到意外，她扬了扬眉mao，并未开kou。她的妈妈时常提起齐格，提起齐格对她的知遇之恩，提起齐格是如何帮助她成为商人，并最终将她捧上教母的宝座。当然，这世界上并不存在适用于所有人的正义原则和公正权威，秩序建立在冲突之上，她知dao妈妈和齐格之间有矛盾，她只是没想到这矛盾如此激烈，激烈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毕竟妈妈都没有对阿拉明塔zuo什么，不是吗？

        “那时我还是个小警员，第一次见到齐格，就是在老特拉什的犯罪现场。从齐格家的前庭jinru卧室大概有五百步的距离，我记得那是夏天，夏天的深夜，我清晰地听见鸣虫的叫声，生wu腐烂的臭味逐渐盖过花香，那晚的月亮大且圆，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凄惨的冷光，两辆垃圾车停在庭院的后门。”阿拉明塔闭上双目，似乎是陷ru了回忆。

        片刻之后，她睁开yan，说“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剧烈地tiao动着，我知dao这是典型的黑帮作案，对于权威的昭彰胜过其谋杀的本质。我跟随有经验的老探员jinru客厅，看见几名验尸官扶着沙发剧烈地呕吐。卧室门敞开着，杀鱼的边角料堆满整个房间，腐臭的血shui渗jin地板，阿西di亚市能找到的所有鱼chang、nei脏、鳞片和骨tou，一gu脑地倒在齐格的床上。我拨开那些、呃，你可能无法想象，但鱼chang的chu2gan就像柔hua、湿冷的ruan缎。但不guan怎么说，我拨开那些nei脏，底xialouchu一张灰白se的人脸，充血的、死鱼一样的yan球。大概十秒，老探员辨认chu那就是齐格。‘新上位的小垃圾杀了她的鱼妈妈’，老探员很平静地对我说‘每个婴儿对母亲都有破坏的yu望’。”

        她的houtou哽动了一xia，有dian为自己深ru的回忆而后悔，但更多的还是反胃，这害得她不得不喝一kou酒压抑翻腾的胃ye，接着dao“当时我所有的gan官都被放大，像一把上了膛的枪。这是肾上xian素分mi的原因，面临生命威胁时的战逃反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