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起士林发明的罐焖肉和油杂拌，那无疑是两让人难忘，非常经典的招牌菜式。不但咱们国人吃，外国人也吃。甚至随着起士林的厨师去别主厨，还把这样的菜式，普及到了全国各地。”

        “那个时候我已经先一步被遣返回静海老家了，是收到了李立从京城寄来的一封信，我才知这件事的。但我给他回信，就再没得到回复。从此也就彻底没了联系。现在想想，李立走了虽然没赶上后面的运动。可毕竟是异乡漂泊啊。谁能说他去了苏联就会得到更好的待遇呢？人哪，最后还是得看老天爷的脸啊！”

        “后来闹金圆券的时候，李立听了我的话，偷摸藏了不少的大洋和金条。即便吉士林的买卖一样大萧条，店里人可罗雀。可他个人财产，还真没怎么伤筋动骨。京城解放之后，他还一直任吉士林的总经理。甚至一度还想开过分店。”

        “刚才你不是说嘛，海外的假中餐，咱们华人是不吃的。可咱们这儿的假西餐，有不少，也让外国人很喜。那就因为烹饪手段有低深浅之别啊。咱们的人西餐，很多菜式确实是改良。因为西餐比起中餐，烹饪手法太过浅薄了。中餐厨师几乎一看就能明白。于是通过西餐中的方式，或是中西合璧的方法，无论味还是烹饪技术都超过了原型。”

        “嗯，你这话说得不错，而且也恰恰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恰才，为什么我要跟你说这吉士林的事儿啊？就是因为希望你明白，有老祖宗的底在，饮之，咱们是有绝对优势的。咱们学西方人的经营之法容易，可他们学咱们的烹饪之术却难。”

        别说，这话倒真用。

        “与之类似的还有不少呢。像当年撷英番菜馆的铁扒比目鱼和肉空心粉，并不止国人的碑好，外国人也都认这两菜。撷英的甜品也很有特，其中以车厘冻和杨桃冻最招女孩喜，好多女学生和外国职员的眷属都会专门跑去吃。价钱也不贵，套餐无非六、八、一块二。比六国饭店的西餐，要便宜十倍。”

        “但凡吃过这菜的人，无论中外都是记忆深刻，赞不绝。可你说是中餐还是西餐？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个四不像。但这重要吗？禁不住吃客就是吃啊，这菜的人之多，胜过一切言蜚语！所以说，比起沿袭原版，其实好吃才更重要。而这一，往往也只有咱们中餐厨师才能到……”

        于是赶紧宽，“老爷您放心吧，这位李爷是明的主儿，而且又是饮业的。以他的能耐，那是最容易在海外扎的。您想想，哪儿的人，他也不也得吃饭啊？就您这朋友，学西餐都能学的这么好，那反过来，用咱们的中餐糊几个洋鬼，又算什么事儿啊？是不是这理儿？”

        “还有咱们五一节去家花园那天，你请我去的森隆饭庄。其实那家店，过去也是开在东安市场里的，还是中西餐兼营。不过由于老板是半路家，临时为了赚钱现攒和的西餐，本土味儿是特别。”

        “还有咱们俩上次过的那罗汉大虾，过去是叫两吃大虾。虾的半段用番茄酱烧，后半段拍扁，铺上青虾泥，蘸上小面包丁，过油炸了盛如盘。那就是森隆独有的中西合璧菜式，用咱们的烧烹饪法加西餐的面包炸。”

        “但到了1956年，社会形势有了巨大变动，对他大大不利。除了国工商行业面临着改造之外，主要是那时候咱们邻国，也要求咱们政府停止对俄国侨民提供工作和生活帮助。甚至最后要求制驱逐俄侨。李立当然舍不得老婆孩，于是了举家前往苏联的决定。”

        “比方说，森隆过去卖的意大利通心粉相当有名。火候掌握的好是因为都是中餐厨的，而且上面还撒了一层金华火。就为这个，连真正的意大利人，都夸那儿的通心粉好吃。”

        宁卫民看着老爷唏嘘怀的样，也不免后悔，觉着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一个儿，带着他的洋太太，全家在东安市场里招摇显摆。”

        康术德听了，很快就把伤放了，又谈起了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