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月三经中，花侧夫只能学经和外经，《诸病》《杂病》《大方脉》说是幼时跟着娘浅地学过一，在三圣庙清修的几年里，向卢大人要来一套研习，还跟着庙里的司药娘娘修。旁的专科，像什么《逐月养胎》《安产》和《广嗣》是男不能学的，但即便这样，也够用了，他在破山观救治了世女小满，刀得也好，术后愈合也好，还把世女喂得小脸儿，在梅婴中，花侧夫已算得上是功德圆满。

        看到梅婴跟两名年轻长仆在这儿等着，北堂岑也不觉得意外，一想就知是锡林打发他来，便对花奉“此前已见过了，这是你大哥哥跟前得脸的人，叫梅婴。”这话她又想了想，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老实，遂又补一句，说“我也疼他。”

        “没有，你往后边儿去是主院，大房住着。从前我娘那个屋，她不是不常住么，就放着兵刃的那个三间儿，现在是边峦住着。他之前那个小院里堆着东西，骑装、珠宝首饰、摆件儿，还有布帛织锦之类的

        外天儿已黑，梅婴左等右等，难免有些乏，蔫蔫地坐在花厅，靠着墙，斜支着脑袋，时而闭上双养神，昏昏沉沉的。忽然听见廊檐底有脚步声，这才有些警醒，似是家主的脚步声，便起迎了上去。

嫌医男晦气，若非谅花校尉后继无人，她们不可能让花侧夫跟着诊。医男向来只会看人夫腰带之的病，都是裆里医，就不是给人瞧病的——不过裆里病也得区分，会传染的疳确是脏病无疑，阴疮嘛，病因却不好说，什么湿痰浊、毒浸淫，都有可能。但在梅婴想来，营里都是些人，既没学过医理，也不懂得病因。这样耳濡目染，花侧夫虽为男，却也难免对夫科有成见。况且主动求医的男也少，都说男病难医，有的鳏夫宁死也不肯开向医娘诉说病症，宁愿听信一些偏方。

        “这会儿在门寒暄什么，往后多得是说话的机会。”北堂岑并不准备让花奉今晚就去拜见锡林，急匆匆的没个统，便令长仆将他的箱笼细往后院儿搬，先安置。边峦早早收拾好了东厢房，等着花奉过来，看有什么缺的、要的，回一并添置。“你两个哥哥也不熟悉你的喜好，屋里陈设若不好，回再增减。院倒是摆了不少花草盆景，都是主院里搬过去的，还圈了一块儿地，养儿你喜的。”北堂岑背着手了角门，见梅婴后跟着主院里两个侍人，有个她认识的，尚不到冠岁，叫云卿，事慢条斯理，说话柔声细气，便令他服侍花奉，回再从南大院挑一个服侍锡林。

        浅布置一番，时间也不早了。花奉问起齐寅，梅婴说先生白天供祭，有些困乏，已经歇了，让四爷好好休息，明日再去拜见。这话什么意思，北堂岑还听不来么？是不愿新夫一过门，她就在偏院宿歇，给她找好了坡，就看她肯不肯驴。“我瞧瞧他去。”北堂岑在花奉的后腰上拍了拍，语音低缓，问“上沉么？要不要找人回了你边哥哥，今天先歇，改日再同他一叙？”

        哪就那么夸张？花奉脸微红，小声咕哝“没那么不中用。你去吧，不用我，我将细收拾一，就去拜见边哥哥——他还住之前那院么？”

        边先生说花侧夫以前会给仓曹个针、个淤血，给兵卒开补中益气的方，为家主炖药膳什么的。那时卫所不大重视他，军娘们能找他的娘看病，就不往他的跟前去，一来是信不过裆里医，二来嘛，也确实是他的年纪还太浅，十岁，就是个小孩儿嘛不是？

        直到后来，平州府门的法司押衙得了足疾，脚上生痈。府里医娘给她开的方喝了半个月不见疗效，她特意请长假来托温找花校尉，谁料校尉正好城采药，并不在营里，是花侧夫的诊，往之前的方里添了一味药用的皱木瓜，作为引，将药效通过经络导向患，治疗湿痹拘挛，把押衙给治好了。那之后，花校尉膝连男儿都通医理的事，传到了平州府，自然也写了托温的县志里。花侧夫在那以后声名鹊起，人都称他是小医娘，和坊间那些只会看裆里病的男医自是不同。

        “这就对了嘛。”花奉看梅婴遍绮罗，簪金银，举止品貌不凡，便晓得这是罗生收用过的人。梅婴要见礼，被他伸手挽住，也不必梅婴称他四爷，若是愿，叫他一声哥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