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要去这些事。”

        他有些无力地笑着，目光向上移去，凝视着漆黑的天空。

        伊恩与希利亚德对视，老骑士沉声：“答应我。”

        “老师，我很想哭，我知这个时候应该哭，但是我哭不来，我没有泪……”

        “怎么会。”

        所有光芒都在黯淡，预知视界中的骑士已经死去。

        “我答应你……”

        “我的死亡是必然，既然如此，不如让我用我最后残存的升华官救你一命。”

        神已经有些涣散的希利亚德，似乎在和伊恩交，又似乎是在和遥远过去的某位挚友交：“究竟什么能填补你们心的空？哪怕是这片天地都不行吗？”

        此刻，希利亚德抬起手，抓住伊恩的手，少年觉到老师的力气大的惊人：“在我死后，将我的尸送南海……我要在那里注视……一直注视。”

        那些记忆中的，那些现实中的他们便开，认真地回答。

        与伊恩对视，希利亚德凝视着那目光。

        灰白的痕迹已经开始扩散至整个，形成了蛛网一般的痕迹。

        已经察觉到时刻的到来，他语气变得定，正如亘古不变的磐石：“这本来就是我要去的事，他们本来就是我理所应当去消灭的敌人。”

        希利亚德侧过，看向伊恩，笑：“无须担心，我的学生，这等同于你从一开始就有了第五能级的古龙素材！当初我可是和我王率领大军打塌了几十座山才搞定的，你居然能白捡一个，当真是好运气啊，哈哈……”

        “我……我无法形容那种空……”

        伊恩茫然地回答着：“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死……我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然后，老人便以清晰地一如既往的声音，开：“我是希利亚德・勒西，瑟塔尔帝国第三十九代皇帝，开拓者伊奈迦大帝的骑士。”

        灰的痕迹已经蔓延至腹的每一，甚至已经开始朝着脖颈和颅蔓延。

        “我……我想到了一个人，他是和你一样的人，一个永远都无法真正放肆地兴，也无法真正忧愁和痛快地悲伤的家伙。”

        “是。你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为了回应挚友，为了回应老师。

        “对不起，伊恩，我将会将陛的遗产交给你……它将会给你带来一大群一大群的敌人，而他们是世间的主宰，是人数众多的一方，他们占据这片大地的一切，拥有全的资源，所有人都站在这些家伙那边。”

        “我亦是如今瑟塔尔帝国最等级的通缉犯与叛国者――我是‘黑暴君’最后的遗毒。”

        【希利亚德，我们不能仅仅只是注视着前的大地】

        低，骑士灰褐的眸凝视着伊恩，老人端详着自己弟悲伤的表，然后抬起手，抚摸着少年的脸：“怎么，就不害怕吗？”

        “所以……才想要前往天之上吗？”

        他喃喃地自语，亦是发自心的询问：“为什么，你们都想要前往天之上呢？”

        这是比绝望更绝望的彷徨，伊恩只能忍耐着，忍耐着这难言的悲痛：“老师，我只能觉到一默然与空，一种沉重的觉。”

        老人的神智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庞杂的一生都在他的前轮转，化作无穷无尽纷飞的碎片。

        而希利亚德却抬起手，宽地抚摸着少年的：“你是个奇怪的孩，异常的孩，和其他孩不一样的孩，彷徨又好奇的孩。”

        少年紧紧握着自己老师的手，他没有泪，只是双目中的灵能光辉闪烁着。

        “他们是大地的君王，是行走于人间的神使，是坐拥一方大军的将帅，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他轻轻地说：“这是冰狱劫灰，会将设定目标的一切都化作灰烬的至毒――估计是我命太，即便是它也只能缓缓将我变成岩石，导致我还能苟延残一段时间。”

        前翻飞的灯火碎片中，一个比他要矮一些，但

        明亮的目光。熟悉的目光。定的目光。

        ――其实我一直不懂啊，我真的一直都搞不懂。

        希利亚德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积蓄着力量。

        他的眸正在黯淡去。

        “孩，不要伤心。”

        一如当年君王的目光。

        深深地了一气，伊恩轻轻回应。

        注意到伊恩本不关心这个，少年只是怔然地注视着自己，他又耐心地说：“不用担心，伊恩，我原本就快死了。没有韦格斯，我大概也活不过今年冬天……最迟最迟，也是明年冬天。”

惜还是释然，矛盾无比又极其复杂的绪，而岩石化的灰白的痕迹已经越过腹，朝着攀爬。

        他只是以超然于质世界的意志继续留存在已死的躯中。

        他想要看未来的轨迹，但在希利亚德上却只有一片怅然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