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孟许氏已然哭晕过去，倒在孟三的怀里，人事不省。

孟清江扶着孟清义坐到孟王氏首，孟许氏和孟张氏带着两个女儿坐到了另一边。

“见我们都不走，有鞑想了主意，不走的，一刀--在上，连死了五个，后边的就都老实了……”

孟王氏也是双红，却没有倒去，而是认真的听着，要将

十多年前的事，一直牢牢记在他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不能忘。

堂屋里很静，只有孟清义说话的声音。

之年，竟已苍老成这副样！

“都死了，死了！还活着的都被鞑捆了起来，像牲一样拉在后。八哥肩膀伤了，又大雪，本没能撑到外。鞑就那么把他扔了，和同里的叔伯兄弟一起……我死死抱住八哥，我不走！走了，就把爹和八哥都扔了！”

孟清义陷了回忆，思绪渐渐飘远。

如果忘了，他就撑不来。

“一路上都很顺利，带路的边军和揣着名册的差丁也没为难我们，说到了兴和所有饼吃，服完徭役，爹还能额外领一匹布……”

“四郎，你暂且坐。”孟王氏泪，孟清义能够回家，已是意外之喜。可当家的和八郎却是再也回不来了，连尸骨都找不回了。

孟清义哭得几乎不过气来，孟清江死死的握住拳，孟王氏和两个儿媳脸惨白。

“九郎，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孟清义顿了顿，脸上的表陡然一变。

如果忘了，他早死在外的荒漠草原里。

“我想跑，跑了两次，被鞑用鞭断了。第三次被抓回来，我就不跑了。闭上嘴，当自己是棵木，是块石。就想着，拼一气活去，活去找着爹和八哥没了的地方，十一年啊，不能让爹和八哥连个安生睡的地方都没有，死了都不能回乡。”

“洪武三十年，爹带着我和八哥一起去边卫筑堡服劳役。”孟清义的声音沙哑，语速很慢，好像是许久未曾同人讲话，语序也有颠三倒四，好歹能将话讲清楚，说明白。

“爹很兴，同我和八哥说，等服完徭役，领了布回来，正好给十二郎学里的束脩。”

回忆起当时的景，孟清义仍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都是家人，孟清江又瞒着族里给十二郎传递消息，孟清义的事，孟王氏从未想过要瞒着孟清江。

“我和同里的九个，一起被捆了外。到了那些鞑的落，我们就是-隶，是牲！放羊，扛帐篷，最苦最累的活都是我们。遇上没粮的时候，我们就是最先被饿死的。加上我，十个壮年汉，到如今就剩了我一个……”

“可要到兴和所了，却遇上了鞑，一群鞑……总旗和边军都给杀了，差丁也死了。爹让我和八哥快跑，带着几个叔伯兄弟一起跑。说完就拿起掉在地上的腰刀，朝鞑冲了过去……”

“八哥和我不想跑，不能把爹扔……爹骂我们……没骂完，就被鞑……八哥让我跑，可我跑不动，脚生了一样，跑不动……”

孟清义突然双手抱住，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