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莲生见两武不归，独个又不敢城，捱到次日黄昏，潘金莲径自骑来了，拖着他，“好好，早是不曾误事。”那里听莲生问，扯定衣袖，把匹驯他骑了，门投西便走。行了五六十里路，前面渐渐看见松林。莲生记得这是当初来时路，着两把汗。潘金莲却领他投林里去，又走数百步，在一个草亭儿边。里面听得蹄声，便走两个汉接应。前那个正是武岱，莲生扶着他来，见他胡渣也没剃，形容狼狈，大惊，“哥，端的甚事？休瞒我。”武岱紧紧地搂着，“一言难尽。你先跟潘丫去，我留哑巴伏侍你。若没我信，断不可再京，只走得远远的，老天保佑时，还有相见的日。”说了，怀中摸银票揣到他袖里，上要走。莲生扯住辔，“哥，究竟甚事，你不说清白我怎放心？二哥怎不见？”武岱摸着他脸，百般舍不，只，“乖，不你事莫问了。”莲生死不肯放，武岱狠心，将鞭照他手背轻轻了一记，夹一夹，立时去远了。

潘金莲连叫数声不回，骂，“这夯货，你去只好当鸭屁，与人垫炉灰！”地上团团转了几圈，没奈何，拍潘安追上两人，，“老娘背运，摊着你这只驴。

理寺打探。问了一应相契，都不知端的。却是哑巴三更自回，打手势同武岱报信，原来武嵩被捉去御沟旁边官狱去了。武岱便同西门磬，“这祸不小，是上有人使绊。若有人问你，你只死咬定在家关门读书，任事不知。”西门磬，“我回爹知，咱只破财消灾罢了。哥，莲哥哥没人伺候使得？我还伏侍去。”武岱，“狗，是他的事还兜得住，只怕不是他。你若吃拿了，你娘往后靠谁？休与我胡行乱走。”西门磬就缩，不敢答言。武岱自暗地寻人不提。

25

莲生跌在地，好容易挣起来，又拉住潘金莲寻问。金莲嗄，“憨，问甚么。武老二被人认鸭脖，见变酒菜儿了。武大不听我的，当断不断，此番回去定要遭殃。罢，先送你去是正经。我教鲁和尚带人前边候着，不怕官兵来寻。却不知你意何往？依我说，不如大家回辽东罢。那天不地不收，甚好过活。”莲生不肯，只，“他两个有难，我岂可撇！”金莲，“乖乖，你我是缩的鳖？得我多时了。也是运背，吃人告他每盗用大财，偌大铁帽砸来，谁当得住？黄太尉老狗不，我爹毕竟只是武官，说不的甚话。”莲生急忙拉住他，“端的该甚罪名，可有赎例？”金莲顿足，“这灭门罪犯端的没得赎，你再迟延，少时羽林卫来便走不脱了！”推他上，莲生，“小娘，方才大哥与我一个锦在此，你有剪刀借我使使，剪开好瞧。”金莲，“他又有甚么匠计策？”说着，解手短刀递于莲生。莲生退后数步，揭起发，照金印一刀削去，登时血披面。潘金莲唬得乱嚷，，“有话好说，快不要动刀。你死了我怎见人，却不把江湖名声坏了？”莲生摇，“我不寻短见。小娘，你带哑巴去罢。”潘金莲，“你须救不得他两个，休白陪命。”莲生，“便不济，好歹也替他每收尸。”说罢，将刀抛与金莲，扯手巾捂住脸，回便走，哑巴慌忙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