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缺那柿，但是陈嘉同学给他吃的冻柿的“小”，留在他尖的滋味儿就是特脆、特妙、特甜。

“男的女的？”周遥问。

大概两天之后，他跟他姑从亲戚家拜年回来，他跟他说：有个电话找你，遥遥。

“男生，也不说找你什么，”他很严肃地讲，“我就多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的，是你班级里的还是校外的，家里什么的从哪里打的电话，就嘭得给我挂了！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没有礼貌！”

周遥抖着肩膀乐，心一万句吐槽，小嘉嘉要骂街了你们一家都那么多废话嘴巴都忒么合不上。

周遥埋啃掉一整盘黄油鸡。

柿面压了一张小纸条，从开窗的这个角度，周遥一就瞅见了。纸条上说：【遥遥，我妈让你吃柿，小。】

午，他从他爷家拎了一大袋零来了，用那种礼品袋把东西装好。要挤公共汽车不太方便，没法把爷爷家的好货都扫了，他就挑了自己最喜吃的几样，凤梨酥、酥卷、酒心樱桃巧克力之类的。觉着陈嘉也吃吧？

周遥又去了南营房小胡同，这回他明的，房锁着门他就在附近转悠，去机床厂的合作社看看。机床一厂、二厂、三厂、四厂，

“估摸是你同学呗，就是不说叫什么名字，怎么都不告诉我。”他说。

周遥扒在窗台上，窗玻璃结了一层妙的冰花。他透着隙瞄了一会儿，可也没想要钻去打劫搬走人家的电视，就伸手抠开暗的销栓，陈嘉教他的。

……

他是带着好吃的来找陈嘉玩儿的。平时两人都在学校见面，家又不住在一片儿，假若他不来找陈嘉，假若陈嘉也不去团结湖宿舍大院找他，两人就本见不着面儿。

他拨开窗，里面窗台上摆着三个特大、特别红的柿。

周遥在门戳了一会儿，隔大妈来告诉他一句，“他妈妈带着去姥姥家了，可能要多住几天。”

他把他礼品袋里的级零都倒来，一样一样地从窗去，换回来仨大红柿。他隔大妈借了个笔，在那张小纸条背面又写上几个字，写了他爷家的电话号码，仍然压在窗台上。

……

他直奔陈嘉的家，平房房门锁着，门窗紧闭。没人，都不在家。

“这就开始有女同学找你啊？”他姑笑着打岔，脸上是对大侄一片期许充满信心的表。

式办来，是想要让你留，毕竟在北京将来发展路好嘛……但是学籍问题，哎……”

周遥跟陈嘉交换了“年货”。

“谁找我？”周遥问，“说啥了？”

胡同里车来车往，净是过年问候串门的。周遥拎着个大红颜的纸质礼品袋，就跟登门拜年要给陈嘉妈妈送礼似的。

他给他学校班主任和大队辅导员也都“送礼”了，大家都送。他们邹老师办公室的桌上，收了一堆挂历，堆成一座小山一样！邹萍她们家，估摸每个屋连带厨房、阳台、厕所，都能挂上一本人儿影星的大挂历，然后每月轮换一套，全年都能不带重样儿的。

是吗，还不一定能留来，也许学期又要原路回去了。

他爷难还买不起柿给他吃？

“没有！”周遥立刻否认，“肯定男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