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的时候陈茂还是装不了潇洒无畏的样了，痛得他一直倒凉气，陈家男抿着嘴给他上药，心里忽然十分不是滋味。他看着陈茂，就仿佛看着自己，极端的贫穷和自卑总能激发极端的想法，陈茂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他没问过陈茂上的事，但是陈茂的只言片语，总能看得他过得不痛快。

“怎么办？”陈茂嗤笑一声，“正房打上门，我当然抱鼠窜了，店给砸了呗，大白天的，那么多人看着，还怎么开啊。我给他们每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让他们自己去找活儿了。”

于是陈家男不仅给陈茂接了杯，还贴心地在锅里给他了碗面。陈茂端起来呼哧呼哧往嘴里，吃了没两就把筷扔了，骂：“妈的，嘴巴里边都破了，什么也吃不了。”

领了只等着良辰吉日办婚礼呢。”陈茂大喇喇靠在陈家男的沙发上指挥他：“快给我倒杯喝，我在飞机上没敢把这些摘来，饭也没吃也没喝，快不行了。”

然后陈茂端起碗来喝了一大汤，放碗抹抹嘴说：“剩的事你都知了。我就这么事儿，整个店里有谁不知啊。”

“有什么不一样啊，还不都一样自己把自己给骗了？”陈茂搅了搅碗里的面，了送嘴里，一边龇牙咧嘴地吃一边说：“我刚来B市那会儿还不如你呢，那会儿我举目无亲，就只能瞎碰，没文凭没技术但偏偏还能梦，辛苦的活都不想，不过也能理解对吧，在西村都刨地，怎么来了大城市还得刨地，那我肯定不愿意啊。后来我了第一家理发店，整整洗了一年的，洗得我每天都摸不到自己的指纹了，才终于能开始学真正的手艺。”

陈家男看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自己的心先漏了一拍，这可不就是自己之前的剧吗。

陈家男讷讷无言，在他边坐来，说：“咱俩，咱俩有些不一样。”

陈家男没想到陈茂居然这么惨，他一时无语，好半天才慢吞吞说：“那你先在我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缓缓也好。”

陈茂往沙发上一，说：“我有什么可缓的，自作自受罢了。倒是你，你最近怎么样啊？一回来就没人影了啊？”

“哥，其实……以前我侍应生的时候，他，他也给我过钱呢，但我没收，也没敢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就是想说，就算他不跟别人结婚，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你，你不要伤心。”陈家男磕磕巴巴地说。

陈家男忧心忡忡地问他：“那你以后怎么办啊？你这样回来了，店怎么办？”

陈茂嘁了一声，说：“很稀奇吗？暴发拿着钱到包，我又不是他正房，我连看都懒得看一。”陈茂拍拍陈家男的脑袋，说：“这就是咱们俩的不同，家男，我虽然不知有什么值得我付真心去对待，但我知哪些是不值得的。”

陈家男不知怎么同陈茂说这些事，只好挑了些不重要的说给他：“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准备读书，现在找了一份工作，每周去三天，一边工作一边上补习班呢。”

陈家男无奈：“哥，你又没有外伤，只是淤血红而已，想太多了吧。”

“那行吧。”陈茂有扭，说：“要不能在我脸上留疤的那种啊！”

“要不我给你上些药吧。”陈家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