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亮哈哈大笑，他了睛，不免叹：“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学芭的，还是弹钢琴的，穿白裙的还是……”

“对。”

龚小亮：“人不会说一些自己从没想过的事。”

龚小亮摇了摇：“我不知。她几乎不和我说自己家里的事。”

龚小亮又张开了嘴：“她……”

明月回一看他，不客气了：“你在家整天看养生节目？你那些考题都完了吗？”

龚小亮耸肩膀：“不错。”他又说，“没有人完，也没有人一无是。”他望着那面墙，那面书柜，一只手摸着另外一只手，说：“其实我也没想好，就白日梦，天天向着坐飞机，还得是等舱，满世界的飞，满世界和外国人谈生意。”

明月回：“会啊，还给我带吃的带喝的。”

“那不错。”

龚小亮抬起，如果人的记忆是一间储藏室，里面储存着一个人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那蓝姗应该是他的记忆小屋里关着的一缕轻飘飘的烟，她会从天花板降来，她会在房间里肆意穿梭，她会刺他关于母亲的回忆，他会刺他关于童年猎杀动的回忆，她会刺他想起明月时首先想到的画面里，她会无所不在。

“还是当小白脸被富婆包养？”明月一笑，坐到了龚小亮的床上，侧着看他，“蓝姗家里很有钱你知吧？”

“教……”明月的神在龚小亮上滴溜溜打着转，末了，，“育吧！”

明月眉舒展，坐得也很放松了，说：“她妈妈是画家，在院老师，爸爸茶叶生意，说不定你还喝过他们家的茶。”

两人同时笑了，这当，龚小亮又想起了一件关于蓝姗的事：“她有次说她小时候学过芭，还摆了姿势给我看，演天鹅湖，她想演黑天鹅，家里人不同意，她就把舞鞋剪了，再没去上过芭课。”

龚小亮问他：“毕业的学生会回来看你吗？”

明月尾一弯，挤了些细纹，嘴角也翘了起来，说：“你以前想什么？你选文科的吧，那时候，还想去上海，我猜猜，去当律师还是搞金？”

“我教什么？”

明月拍着大笑，连连：“像她会的事，她和我说的是小时候学钢琴，最喜弹莫扎特，家里来客人了，妈妈要她表演，有个人问她为什么喜莫扎特，她说因为莫扎特三十五岁就死了，短命的才是伟大的艺术家，她妈脸都绿了。”

她。蓝姗。关于她，

龚小亮。他不够她，他早知了，他的只是他所的。他的是带来的甜蜜，快乐，电般的兴奋，饱胀的满足，成就，他拒绝会孕育的痛苦，煎熬，仇恨和别离。

明月说：“哪个都是真的她。”

“你被她的一面引，你会她的全吗？”明月随即自己摇否认了，“你就是因为不了她的全，她的所有面……”

明月说：“不错吧？那你也当老师得了。”

他又说：“谁规定人只能有一面呢？”

“蓝姗只喝咖啡。”

还是那穿着藏在明月衣柜里那些粉的，红的睡裙的，湿着发拥抱不同的男人，亲吻不同的男人，和不同的男人说着或不同，或相似的甜言蜜语的她。

“哦，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