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二年，国事顺遂，然天已大不似从前克制，愈发变得阴沉难以琢磨。

群臣畏惧天，恐上意难测，不敢于御前言，便先往拜荣王，得荣王教，才敢言。

众人皆以为这少年恃才放旷，胆大妄言，必死无疑。未想天却不见动怒，反而将之钦为一甲士及第，成为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翰林院任编修，侍奉天近前，注录起居。

太往西苑拜谒父皇，见一新豹房的少年擅寒梅殿，在庭中梅树抚琴。

天平定北疆，返回京师，不愿再住乾清，改迁往西苑寒梅殿长居，停止朝议，只许百官上奏疏，由阁与司礼监呈上御前议政。

天将瓦剌也先诱至屠狼堡，与巴图猛克夹击反灭之。

天喜怒无常，每每酒醒，厌恶边侍奉之人，当时便直接赐死。久而久之，民间但闻豹房择人，便是坐拥黄金，夜啼不断。

次年，国人于广东贩卖儿童为，事发，天震怒，命昭王嘉绶都督南海，驱逐洋害，连同勾连洋人活跃于南疆之海盗一起，尽数剿灭。

乌飞兔走，白驹过隙，如是直至正德十年，新科有一少年学，京城南一无名书院，后在国书馆学习，姓宋名葭，年方十七已直殿试，笔锋犀利，颇有见地，更当殿直贬时弊，隐隐有责难天昏聩暴之意。

天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于西苑兴建豹房，豢养黄龙猎犬与珍禽猛兽，又从民间择貌俊之少年男女充豹房伺候，日日豪饮玩乐，议政批红事常扔给荣王代理。

瓦剌也先死，余不肯归降者尽诛。

荣王嘉钰言上有心疾，忌讳旧人，命翰林院删修史册，焚毁旧日卷宗，凡遇甄贤其名便糊抹去。然得天幸的豹房少年，或举手投足，或轮廓侧影，概莫例外，无有不像甄贤。

其后四年。

翰林院编修不过七品，只是笔录天言行的史官，竟能与列位阁中重臣同殿议政。阁臣心中不满，但苦于天必要宋葭旁听才肯重开阁议，只得无奈隐忍。

太昂首执拗，直言：“父皇执意作贱自己也就罢了，何必以先生之名这龌龊恶事来辱没先生！您是我的父皇，先生

时人谓天宋葭，终日将之带在边，不过是在宋葭上看见了一抹旧人幻影。但这旧人的名姓，却无人再敢提及。

偶有御史弹劾，责天暴戾乖张阴晴不定，荣王专权扰乱圣听。

天大怒，将少年脊杖至死。

鞑靼人不过界碑，鸣鼓号而退。

天渐渐恢复阁议事，每每命宋葭侍立旁听政，阁臣争议不时，便问宋葭如何想。

荣王独御前，其势滔天，远胜旧日陈氏。

太于心不忍，为少年陈，请父皇遣散豹房众侍莫再滥杀无辜，反被天斥责。

汗巴图猛克突然发难，掠杀圣朝商队，阻断通商，兴兵南攻榆林镇。

当年初继位时推行新政意气风发的贤明君主早不复存在，避居西苑的天已愈发肖似旧时的先皇。阁近臣有委婉谏言者，无不铩羽而归，只好往见荣王，请荣王殿设法规劝。荣王闻言，久久不语，唯有冗长叹息。

天亲征，对峙月余。

瓦剌也先伺机东，与天联合，灭鞑靼一统北方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