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火车抵达天津。顾雄飞自认形象并不狼狈，有心直接就去叶公馆。不过随着林森在大太阳走了两步，他隐隐的总觉不对。

林森看着他的黑，想起叶雪山的白，牙关就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心中一寒气得他面孔泛青，他想太太最后还是跟了顾老爷，太太的骨血自己一定要保留住。凭什么叶家一代一代，全要属于顾家？

考虑了半个来月，他没有理太清晰的思路，但是想了一篇有理有据的发言稿。他是难得和人讲理的，如今把发言稿反复的推敲了许久，他认为此稿堪称完。届时铿铿锵锵的对着叶雪山把话一说，纵算对方是块顽石，也该开窍了。

顾雄飞没和这种人打过交，几乎觉得林森像个怪胎。林森每隔一阵就会他的包厢，给他送一壶凉开，或者招呼他去餐车吃饭。在顾雄飞吃吃喝喝之时，林森偶然会扫他一，看他肩宽背阔威风凛凛，雪白衬衫里面鼓着一腱肉，大概是时常登船海的缘故，他黑了，黑都黑的有格调有分寸，一看就是无所事事晒来的，和码苦力的黑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没看顾雄飞有什么特别的大本事，不过很佩服顾雄飞的人脉。无论换了什么朝代，总有顾雄飞的官，简直堪称手通天。他不知顾雄飞如今在舰队里能有多大权力，可是据他打听着，应该属于舰队中

林森犯了瘾，游魂似的往楼上走。呼噜呼噜的足了鸦片烟后，他斥退闲杂人等，自己脚不沾地的在楼上走廊里来回溜达。顾雄飞和叶雪山已经了书房，房门关着，不知是在谈什么，或者是在什么。抬手在脸上用力搓了两把，林森其实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凭着顾雄飞的脾气，会蛮不讲理的直接扣一船鸦片——当年在河的时候，不就是这么的么？

顾雄飞看着他睡朦胧的样，差一就要把他狠狠搂怀里勒叫声。双方分开了小半年，如今骤然相见，本应惊喜交加；可是因为心里存着事，而且结果不可预计，所以顾雄飞心怀鬼胎，有乐不起来。

沈将军名义上是来训练海军，其实大的天，主要是在崂山避暑，并无真正公务要办。顾雄飞跑去向他请假，说要回家一趟；沈将军视他如同侄一般，自然不肯刁难，随他四玩去。

把前因后果重想了一遍，又掂了掂心中那一篇金玉良言，他认为自己这疑心病发作的很没理。弯腰钻前来接站的叶家汽车，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发脾气，他再不听话，你也要耐，不能打人，万万不能打人。”

72、第一步

叶雪山万没想到顾雄飞会随着林森一起到来。他穿着睡衣了楼，满脸都是苍白的倦容，因为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刚经历了一场彻夜狂；从回家上床到现在，他还没睡足呢。

于是在一个炎的夏日午后，他和林森一起登上火车，北上回津。旅途漫长无聊，顾雄飞留心观察林森的一举一动，就见这人不多言不多语，除了研究手里一本账目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心事，除了看着不像好人，其余一切都是好的。说他是个混混，他比混混整洁文明得多；说他是个正经伙计，可是亡命徒的凶气又缭绕在他的角眉梢，挥之不去。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