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筮易。

人日向来有登的风俗，清晨时分，城的车自青溪里和乌衣巷发，士族郎君和女郎坐于车上，行不到半里就会被人群拦住。

偶尔有俊俏的郎君经过，立即会被小娘们手拉手围住，或摘发饰相赠，或以绣帕投掷。绢绸在半空轻轻飘过，似彩蝶翩飞，落到手中，顿香风袭人。

彼此迎面遇到，无论熟悉还是不熟悉，都会取发饰相赠，取赠福之意。

桓祎脑筋直，有痴愚之名，不代表真傻到冒烟。

车沿秦淮河岸前行，桓祎一边甩着鞭一边大笑，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痛快过！可惜阿弟不在这里，这种快乐无人分享。

正月里，两人齐向南康公主献酒，桓歆不能动，需婢仆搀扶，见桓祎行动自如，材愈发健，心中早已暗恨。今日谢玄竟亲自帖，邀他外登，桓歆的嫉恨瞬间攀上峰，忘记对桓祎武力值的忌讳，双冒火的瞪着他，恨不能扑上去抢请帖，当场撕成碎片。

卦象显示的结果既喜且忧。

“痛快，真是痛快！”

桓容人在盐渎，无法参加此等盛事，桓祎意外被邀请，门时遇到被健仆抬着的桓歆，后者羡妒交杂的神足够让他乐上整月。

可惜，这些都只能想想。

想当初，桓熙欺负他，桓济欺负他，桓歆虽没当面动手，背后却没少使坏。

桓容仕盐渎之后，桓祎变得沉默许多，门的次数少之又少，练武的时辰却不断增加。现如今，随便选府哪个石墩磨盘，他都能轻松举起来。

转念又一想，自己勤练武艺，总有能帮上阿弟的时候，到时去和阿弟见面，

桓歆被送回健康，心中烦闷，想着找桓祎撒气，结果被他举磨盘的样惊到，连续几日避着他走。

桓祎走向车，单手一撑，上车辕。被桓歆的目光狠盯，似有所察觉，坐稳之后转过，咧嘴一笑：“阿兄，非是弟无孔怀之，实是阿兄行动不便，不得门。”

小娘们的丝毫不减，甚至胜过上巳节时。

话落，不等桓歆反应，顺手抢过车夫的鞭，用力一挥，犍嗒嗒向前，很快将桓歆甩到后。

第四十七章嚣张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桓祎心里一直清清楚楚。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抵桓大司，不愿离开南康公主边，孤前往姑孰。

正月里紧闭的院门陆续开启，商家挂起幌，着彩衣的妇人和小娘结伴走家门，上着颜鲜艳的发饰，多以绢布剪裁，少数贴有金箔，均裁成人形，象征节庆。

扈谦离开后，褚太后对着三足灯神，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六个字：晋室稳，天易。

建康城，鸡鸣初声，天刚放亮，秦淮河两岸便响起了人声。

谢玄和王献之并排经过，车上的彩人和绢花可以筐论。

南康公主的警告犹在耳边，桓温的威胁日益近，她不敢再轻信桓大司的承诺，但也不能上求助朝中，唯有求神问卜，好歹求一个心安。

两晋习俗，以正月初一为鸡日，正月初七为人日，自此人过新岁，万象更新。

等到车队行至篱门，赶车的健仆都误接到两方绢帕，想起家中悍妻，吓得直接扔上，盖上，引来“哞眸”的抗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