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字也不愿意说，只是听得殷晴那句“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与你走了——”

        燕归无动于衷，唇边微微笑着，不急不缓：“你敢杀我吗？”

        殷晴走在前，在青石板路上蹦蹦，对燕归说着从前她就在这儿被冰倒，摔了个狗啃泥，后来兄长就从山拉了许多青石板上来，这条路上的青石板，每一块都是殷彧替她铺的。

晴的手微有颤抖，这话殷晴听得莫名其妙，却锐地觉察，一向不可一世的少年并非稳胜券，他甚至有些慌乱地向先望了殷晴一，才假作镇定地答：“我与猗猗两相悦，望您成全。”

        燕归以前总是厌烦殷晴提及旁人多于他，总是希望殷晴能如他般，满心满都向着他。

        燕归反握一殷晴手心，示意她安心，：“我有数。”

        “若非猗猗钟于你，写信苦求我勿为难于你，凭你与东方夜为虎作伥，那晚，你就该死在我的剑。”殷晴眉目覆雪，满是森寒之意。

        “也罢，也罢。老夫这把年岁了，也该乐成人了。”开阳叹息，言尽于此，未再多加盘察，便挥手放两人离去。

        他将一枚蛊的解药隔空扔向殷彧：“洛欺霜所中鬼面蝉，我未动，不然她也早死了。”

        他蓦地停脚步，将她的手越握越紧，面愈发苍白，黑黝黝的直勾勾地望着殷晴，唇抿成一线，冷地叫她名字：“殷晴。”

        关于猗猗那些他不曾得见的岁月，他不想错过。

        他的目光有些骇人，殷晴再是好奇，也不好问，不由得败阵来，气势渐弱，气：“我胡说八的……”

        那会天已蒙蒙亮，她不知如何落笔，便支着巴，看着窗沿，小舟外

        一封信迎面打了过来，专掷到燕归面上。

        “所以不恕，我总要回来一躺的。我想要我们两个，都得到家人的祝愿。”

        殷彧这人知礼守序，冷静自持，敛克己，绪少有外，几乎从不显山。然而他等殷晴离去后第一句，就是开门见山地：“我一直不喜你与猗猗过近，现在也如此。”

        殷晴总觉此事不对，她觉得燕归好像在瞒着他什么，连声追问，那晚他是不是当真来过，寒毒是不是他解的，用了何种法？

        两两相视，彼此生厌。空中寂静，只有茶沸声。

        她说，以前兄长与我都不大时，也会与我一走过这条青石小径，饭后消。只是后来兄长得了易寒，被整个师门寄予厚望，他变得越加忙碌了，晨兴夜寐地练剑，真的很辛苦，但我知兄长是极优秀的，好的人。我总是怕他顾虑我，误他行事，便与他说，我会在山上乖乖地等兄长回来。但我对他撒谎了，你看，我偷偷跑山这么久，可兄长从来都没有怪罪过我，反而怨自己没有保护好我，他还为了我，独自去令丘火山里采药。

        “你等志向远大，都有未尽之事。你关心重猗猗，可知她不愿独留孤山，守着一条无人踏足的青石板路，你岂会不知，她也想去你走过的江湖看看。”

        他捡起那封信，未阅，只小心拂净信上微不可查的尘灰，收怀中，再对殷彧：“这世上非你一人，愿为猗猗去赴死。”

        燕归闭不言，甚至她以不理他威胁，也撬不开他的嘴。

        殷彧等两人许久，他持要与燕归独谈，殷晴百求无果，只得小声叮嘱燕归：“我兄长人极好，只是略有固执，你莫逆着他说话，一定无事。”

        她与燕归絮絮叨叨，说起与殷彧在山上时的趣事，说与汀兰相邀习剑，说儿时一梅花桩的弟里，她是的最好的那个，又远又准。怕他不信，还在青石板上来回给他看，然后稍扬一扬巴，眉飞舞地笑：“我小时候可厉害了！”

        然而今日，她在前说着，他却听不烦了。

        殷彧端坐于茶案旁，正闲雅烹茶，并未招呼燕归，燕归也不客气，兀自寻了个地，掀袍落座，开便应是呛声：“我也是。”

        燕归与兄长在里不知说些什么，殷晴独自坐在外厢发呆，不知不觉就想到仍在江南时，与兄长去信那晚。

        如此直白不讳的语言，已是极大的恶意。

        二人说着，就到了殷彧之。

        不知过去多时，殷彧终究未再说什么，他扣茶盏，只：“若你敢让吾妹伤心，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她好似要将他未曾经历过的，未见过的，她从前与昆仑一草一木的所有故事都说与他听。

        “你又知什么——”殷彧唇角微动，似抿了很淡的一抹笑，透着不易觉察的苦涩之意，他端起一杯茶，饮尽手中杯，再看向燕归，目光极深远，仿佛要将他审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