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上的雪落了几重。

        “不恕。”殷晴靠在他膛，轻声喊他名字，踮起脚来，替他拂落满肩的雪，微凉的唇亲一亲他的耳朵：“新年快乐。能见到你，我好兴。”

        “是啊。”燕归抬手想要摸一摸殷晴的，转又放：“你躲至山寒冷之地，见上一面着实不易。年至岁寒，添衣，多加珍重。”

        她用了“家人”两字。

        “花言巧语。”他冷嗤：“休要再骗我，除夕初至，今年一天都未足。”

        “没有什么比见到家人平安无事更让我欣。”

        殷晴接过，喃喃不舍：“见上一面就走？”

        活似个冰雕，上冷，心更冷。殷晴扯着狐裘披风，挣扎了一，想给他也披一披。

        殷晴也挤一个笑：“我没哭…”

        “燕归，不恕，燕不恕…”

        何等心气傲的一个人，低，伏在她脸颊旁：“嗯，多喊我几声。”

        她想问――为何不喊醒我？

        “为何？”

        “想赶我走？”微微上扬的语调，透着不悦。

        他低：“我另有事未成，有人在等我，我途经此地只为…见你一面。”

凉的手指拂过她的，嗓音淡淡的：“哭什么哭？”

        “还有这个给你。”少年从怀里掏两串糖葫芦，数九寒冬里，哪儿都冷，只有手心的糖葫芦还带着一少年的温：“山买的，想你吃。”

        却不是什么相看一笑温的场景，他冷冰冰的，像雪一样，只一边给她泪，冷看着她哭，也不哄她了。

        殷晴觉得自己有太多问题想问他，平定呼：“你一直在树等我吗？”

        只觉得，他好似在笑。

        “这一定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了。”

        不想听的人了却很满意，空的心脏一被她轻柔的嗓音填满，好似只消听她叫他一声，这一路风霜雪雨都甘之如饴。

        最后几字，声音低若蚊音。他似乎极不愿承认，他翻山越，颠沛离，只为见她一面。

        “不准动。”少年却用力住殷晴腰，不让她动分毫，固执地将她抱紧，力奇大无比，他枕着她的颈项，声音里写满疲倦，浑风尘仆仆：“让我抱一会。”

        视线及那红线，又狼狈躲开，不去看她：“看见我了也不肯过来。”

        好像还在介怀着从前。

        风罗帏，月照纱窗。她抬，朦胧中似见，一盏羊灯，半张桃花面，影影绰绰，不知是梦里未醒，还是她被泪糊了睛，看不真切。

        “不是。”殷晴大喊冤枉，她只是想知他能留多久，若有时间，带他好好逛逛昆仑，看一看她长大的地方，再去见师尊，师兄师们。

        殷晴又问：“你怎么来的昆仑？要待多久？什么时候走？”

        殷晴了鼻，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声，就被少年凶狠地揽怀里，她轻轻“嘶”了，他上好冷，像霜成的人。

        他更近了，一把着她的腕：“非要等我来找你，是吗？”

        少年无言。

        少年却闷声笑了：“不用怕，我待不了多久。”

        “燕归…”殷晴小声叫他，有太多话想问，太多话想说，临了到嘴中又不知从何开，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成了傻傻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