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也没能瞧清她何时手，只怔忪着看向她，有些茫茫然，仿佛不知晓亦不敢相信发生了甚么。

        是她曾在他面前练习过的，喜笑盈腮地说：“……若有人敢伤你，我们里应外合，你打架，我药，奇不易，联手，绝计打他们个落花！再不敢来欺你一人。”

        是银雪针。

        冷雨落眉间，燕归忽尔笑了，隔着萧索雨幕，她的影也变得迷离惝恍，可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却清晰可闻。

        但她不曾想，他何尝想过躲她？

        殷晴只觉得那银针也扎了自己心，透骨酸心地疼。

        回想着燕归一向视人命如草芥，对旁人漠不关心的模样，她到底还是忐忑难安。

        千防万防，他从未想过防她。

        只是疼痛犹在心，骗不了人。

        看着他将要对照月落的一掌，她已来不及多想，说时迟那时快，银针已然脱手而。

        “不恕，对不起。”她捂住嘴，睁睁看着燕归连数，仿佛不知晓痛般，的银针，嫣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淌。

        那脆生生的声音犹在耳畔。

        她如骨鲠在，有再多话想说，却生生卡住，只跟木似的重复着“对不起”。

        她在岸边等待许久，瞧着戌时一刻将至，照月还未归来，虽是千叮咛，万嘱咐，但她终究无法冷旁观，自私地一走了之。

        只是今日这泪，除却嚼了苦杏般的酸涩，又平添了悔与恨的滋味。

        “住手！”一声清呵，让燕归骤然顿住。

        既悔自己贸然了这手伤人，又恨他从来一意孤行，不顾她左右为难。

        殷晴不敢上前，只怔愣在原地望着燕归，雨珠混杂着泪，视野昏蒙，萧萧孤立的少年只剩一影影绰绰的轮廓。

        她只想阻止他罢了。

        “走”字尚未脱，他眉间的笑被一阵风猝不及防的刺痛凝住。

        除开那次，他再未见她用过，未料她一回用银雪针伤人，却是用在了他的上。

        她亦不想伤害燕归，可是……

        让她想起了从前几日看他，也像极了此刻，隔着千重万重朦胧的江南雨，瞧不清，辩不明，角淌的也不知是不甘的怨，还是委屈的苦，又或是双双搅和在一起，成了酸涩的泪。

        一时望着照月，一时看向燕归，底的愧疚要将她淹没，她记着照月说过让她勿，但殷晴真的不到，不到睁睁看着那样好的人为她血受伤，只为助她一臂之力。

        “猗猗？”他茫然若迷地，又轻唤了声，似乎想要辩明前人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而今，她为了一个外人，竟要与他为敌，当真是可笑至极。

        如此熟悉的，他魂牵梦萦的嗓音。

        “对…对不起。”殷晴怔怔地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神。

        凭他的手，应当能躲掉，她彼时侥幸地想。

        前几银光闪烁，燕归愣了愣，似乎未能反应过来，他低一看，几银针瞬息而，深深扎他的心。

        燕归快速收回手，悄然将染血的手背过去，冷冷乜了照月一，方才深一气，转笑着唤：“猗猗，跟我……”

“找死！”燕归面容阴沉如，他再无半耐心与她周旋，手心凝结力，抬手就是一掌将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