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前，易晖把所有的一切向她和盘托，包括他占据这之前发生的事，包括江一晖的死。

易晖有转不过弯来，不敢确定她这句话的意思。刚要问，江一芒调转话题：你说的那些，就是跟周晋珩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易晖不知她能信自己几分，不抱希望地回答：真的，除了隐瞒份没告诉你们，其他全都是真的

任江一芒平时再快活泼，听到着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故事也不免震惊。易晖这边讲到一半，她就抬手示意他停：“等等，先等等……也就是说，你明知这是别人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大半年？”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如果妈妈没意见，我也能接受

细细想来，他这样的行为和那人披着甲接近他的举动并无区别，不于善意还是为了自保，横竖都是欺骗。

南方的午后炎非常，即使窗紧闭，蝉鸣声还是吵得人心浮气躁。

他原本就不该活着。

抬望去，便能觉屋里空旷了许多。意识到是因为收拾掉太多东西，易晖了额角，随后打开屉，把先前为给那些东西腾地方收起来的笔筒、纸巾盒之类的摆件都拿来，将空位逐一填满。

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易晖伸手去床边摸他拼了一半的哆啦A梦拼图，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萦绕在鼻间的恬淡香气也消失了，易晖猛然睁开睛，彻底清醒过来。

本没有什么哆啦哼哼，那么好的妈妈和妹妹也不属于他。上辈他就该吃够教训，却到现在才明白“痴心妄想”几个字怎么写。

她说得很对，易晖无言辩解，只能说：“对不起。”

不知能什么的时候，他选择画画。

江一芒就回了个“好”字。

江一芒：趁早告诉她

看又到课间，他打算发消息再说什么，又让江一芒抢了先：中午那会儿一时

是江一芒发来的消息：你告诉妈了吗？

易晖昨天晚上几乎没睡，本想吃过饭躺一会儿，闭上睛心脏仍得忽快忽慢，也得厉害，翻换了几次姿势毫无好转，他脆起床，走到桌边坐。

这场梦得太久了，久到他差以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楼的时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江雪梅和江一芒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院中的枇杷树独自矗立，偶有风动树叶，也只发细微的沙沙声，一切都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哥”也不叫了，算算时间，纠结了整整两节课。易晖叹了气，回复：还没有

如果能把还给江一晖，就算现在让他立刻还，他也绝无二话。

江一芒午去上学时没跟易晖打招呼，他在画室里听见铁门关上的声音，本想跟去看看，又怕那人还没走，只在门站了一会儿，确定江一芒走远了，才返回屋里。

见不到她人，易晖心里没底，盯着时钟忐忑等待。

到了半午，易晖调了正要拿笔去蘸，手机突然一振。

到画室里，面对立在窗边的画板，易晖竟觉得有陌生。

自从开始用数位板，他便很少到这里来画画。就算手绘，他也宁愿在院里，因为可以听到来往行人的声笑语，可以第一个捕捉到家人回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