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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费力抬，方君已经被人揪着濡湿的刘海扬起了额。

        也许因为她发现，父亲开始同时看球酗酒了。

        父亲把碎瓷片在脖上吼。

        那时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卖。

        他过手机卡，没收过银行卡，都无法阻止父亲花光家里的钱，偷走自己的工资，甚至变卖了自己通勤用的私家车。

        一个想找回妻的人，怎么会对着比自己儿还小的女人发？

        能这样想，也许她说的……关于家人的事，都是真的吧？

        柔弱的女人，不得不向这样龌龊的男人卖——在婚姻，在婚姻外。

        他没有想起母亲，想起的是博彩页面上扭曲到不健康的人。

        是他这个不孝，是他这个失败的老师，向上没有遏制父亲的赌瘾，向无能改变学生的暴行。

        “我们活该受罚，是因为我们救不了自己的家人么？”

        他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照这样去，不等磕破，就会死于失血。

        真可怜。

        方君以撞地的速度比古寺的撞钟还要缓慢。

        哐——哐——哐——

        也许是父亲，也许是钟娥姁。

        “好了，他的额破了。”

        “妹妹的艾滋，是继父传染的。我救过的所有艾滋患者都不会比她死得早，上天一定是在惩罚没带她离开的我吧——从前，我经常这样想。”

        陷昏迷前，方君想，把男人放女人的境，男人也不会成为女人。

        一个既球又酒的男人，本就是赌徒与瘾君的复合，终将走上赌球的不归路。

        他的学生，一鞭醒了他。

        她没有表的脸无法掩盖语气里的自嘲。

        他不知她早就受够了，不知她从哪次忍耐开始，计划了离开的时机。

        并不意外地对上了朱医生的睛。

        如果那个主角为了拯救女儿，选择更为极端的路，他也是能理解的吧？

        意外地，罪恶地，他到有些庆幸。

        想到自己不是给男人卖，而是给女人卖……

        恍惚间，只看见女医生手中寒光一闪，鲜血便覆盖了自己的视线。

        因为在男人沆瀣一气时，总有女人会心。

        他提醒自己守住底线，不要像日本郎店的男公关那样，骗取未成年少女的钱财。

        方君甚至没到疼痛，腹的痛足以盖过额的割伤——那里只有一丝凉意，就像落了一层雪花。

        比起争论，INFP更喜沉默地爆发。

        忽然有人说了他的心声。

        一切都是应得的。

        方君看过赌球网站页面的贴片，西装笔的成功中年男旁，站着塌腰翘乳沟的女人，引导受害者将视线投向注的键。

        他对女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签卖的条款时，他第三次想起赌球网站贴片里的女人。

        “来啊！老养你这么多年就是等你送终的，今天就给我送终！你这不孝！我赢钱还不是为了找回你妈？”

        也许是回光返照，方君前现了《CLANNAD》里背着重病女儿走大雪的主角。

        因为他实在很难弯腰去，只能侧躺在地上，用地。

        瞧吧。

        说不清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还没有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