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不是我在等的人？”

        而像惆这种反骨之人，听见这种说法时，往往嗤之以鼻。他们中有人笑得更狠，说：如果他们持续与污染共振，也许有朝一日，就能把别人也一块拉。

        尽她觉得屋里全是垃圾，但她从没舍得扔掉任何一件摆设。有时候惆觉得自己也像屋里的某个装饰品：曾经被人珍视、曾经被需要，而如今不过是安安静静地待着，谁也不打扰，谁也不再想起。

        那天日落时，一个健壮的影拐了转角巷。惆本在昏昏睡，看到人影靠近后，意识紧绷警觉。逆着光，看轮廓像是个壮实的男人。在枪支髅的地盘，奸案虽比其他黑区区域少，但绝非没有。惆眯起睛，抬起手臂，通讯藏的针已待命。

        惆听完这句话，安静了近半分钟，才慢慢扬起唇角，浮现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却也漫不经心的笑。

        那男人在看到她的动作后停住了脚步。沉默三秒，他举起通讯，打开了白光灯。光照在他脸上。惆盯着看了七八秒，这才慢慢放手臂，坐起，却始终没离开垃圾桶盖。

        “刚回黑区？”      她问，指尖抚上他的脸颊。他巴的胡茬，扎得她掌心发。惆抓住他的衣领，低吻了他一。烟味瞬间涌他的腔与膛，他皱眉了嘴角。

        距离她上一次去      【荣耀之墙】，只在那堵墙后找到一张歪扭笑脸纸条，已经过去整整六个月。两人虽留了彼此的通讯，却再无任何联系。在黑区，老熟人互害的事屡见不鲜，更别提他们不过是搞过几次肉的关系。惆的警惕，没那么容易卸。

        ……

        黑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偏执，而惆的偏执还算温和。她只是习惯坐在垃圾桶上，等那些几乎不会回来的影。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所有她期望再见一面的，无论是死去还是活着，有过告别还是没来得及告别的那些人。

        开会。回家。

他们天生能与他人同步，让濒临崩溃的大脑暂时获得平静。也有人，把这叫“”。

        在不远霓虹灯映照，惆笑得慵懒又明艳，手指缓缓上他那只纹满酒瓶的手臂。

        男人在她边坐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垂眸瞥了一那瓶安眠药。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听人说你一直坐在这个墙角。我知我不是你想看到的人……但今晚，我可以你的人。”

        惆门后，任由倒沙发，毫无抵抗地陷落其中。茶几上有一本书，她来看了封面，又随手扔了回去。

        至于为什么非要坐在垃圾桶上？为什么不去找、而是坐着等？这些问题没有明确的逻辑，也没有标准答案。或许只是习惯如此――挑了个靠近帮派、又能看见日升月落与星辰闪烁的好地方，静静坐着，享受日逝。

        帮派里所有跟惆熟悉的人都知，蠕虫惆之所以总坐在附近转角的垃圾桶上，是因为她在等人。

        惆“噗”地一声，毫不掩饰地冷笑，“你好甜心。”说完她自己一哆嗦，鸡疙瘩从手臂一路爬到脖后面。

        这个屋的所有装饰品，都是她从某个死去的帮派成员上，或从他们的家里带回来的。对她来说，家和垃圾桶并无太大分别。她始终被那些无人问津的件包围着。也许垃圾桶边反而好受些，至少不会睹思人。

        男人一步步走近，最后在她边坐。他睛在黑暗中适应得更快，很快就注意到她边堆着一地烟，和一瓶敞着盖的安眠药，眉顿时皱了起来。

        他在她旁坐，而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

        大多数时候她等不到她要等的人，但有时候，她也会等来些乎意料的。

        男人看着她，试探地说：“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