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想歉和好？那得看她的心，看他接来的表现能不能让她消气。毕竟，当初把话说得那么重的是他，现在后悔的也是他，这场主动权，早该握在她手里了。

        正舀着，手机在袋里震了震。她掏来看，是柳隽发来的消息，“今天天气好好”，附带一笔转账5200。

        他没再打电话纠缠，也没问她现在在哪，他清楚冰翠的脾气，此刻上门只会撞一鼻灰，得先摸准她消气的脉。

        冰翠撇撇嘴，把钱收了，回了个敷衍的表包，把手机回袋，拎着满桶清往回走。

        刚到院门，就看见妈妈正跟几个客人说笑着，手里递过去的正是爸爸早上磨的豆腐，撒上葱花和辣椒油，香气飘了满院。

        她爸从后厨来，手里拎着个铁桶，喊她：“翠儿，去溪里拎桶清来，中午给客人个泉豆腐！”

        溪没冻实，面飘着层薄烟似的雾气，几个穿冲锋衣的年轻人正蹲在岸边，拿着小网兜追着石里的小鱼，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厨房里妈妈剁肉馅的“笃笃”声，倒比城里写字楼里的空调风声闹多了。

        冰翠在乡的日乐得自在，睡醒了吃，吃饱了就跟爸妈去店里活。她爸早些年赌博赢了多买了块地儿，虽然后面也赔了个光，但这块地还留着，现在自己搞了个小农家乐，附近就是小溪还能河摸鱼，倒引了不少年轻人来游玩。

，这语气里的不屑和直白，倒比沉默更让他安心。至少，她愿意收这钱，愿意给他一个“来”的机会。

        柳隽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三分钟，指尖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最终只发了一句“我知了”，便收起手机转楼。

        她蹲在溪边舀，看着里自己的影――发随意挽在脑后，额前碎发被风得飘起来，脸上没粉，只沾了饭时的面粉，却比在城里画着致妆容时，多了几分自在的鲜活。

        冬天的太阳懒洋洋地趴在冰翠家的农家乐院墙上，冰翠搬了张竹椅坐在院，手里剥着刚从地里的蒜，偶尔抬看看不远的小溪。

        她看着这场景，忽然觉得，柳隽那六十多万和他的歉，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至少此刻，她更想趁吃一碗刚锅的豆腐，听爸妈和客人唠唠家常，而不是去想城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冰翠应了声，放蒜粒拿起桶往溪边走。脚的石路被太阳晒得烘烘的，踩上去不硌脚，倒像踩着块温玉。

        她不是不清楚柳隽那心思，无非就是没睡够，也不是真缺这六十多万，但送上门的钱，没理不要。

        而此刻的乡堂屋里，冰翠看着手机屏幕上到账的金额和自己刚发去的短信，将手机随手丢在八仙桌上，继续喝着杯里温掉的姜茶。妈妈抬问她是谁的消息，她糊地应了声“工作上的人”，底却掠过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