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仍是溫順得體，她略一頷首，語氣帶著幾分為難：「多謝五殿憐惜，只是昨日斐公公已替臣妾尋了幾名妥帖的宮人，這太元宮地方不大，也用不到太多人，如今人房也都剛好住得滿滿的了。」

        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是這樣的景，她打量了他幾，好的沒長歪。

        霍雲卿笑容不改，嘴角卻幾不可察地了一，心裡暗：誰是你親表妹？我們可從沒親近過。

        「不知五殿特地前來，有何要事？」霍雲卿掛著淺笑，語氣恭敬卻透著疏離，「殿如今不在，有些事……臣妾怕是不了主。」

        她挑眉，指腹輕輕轉著茶蓋，似有些隨，又似話中有話：「不過——他方才提到鹽鐵案，聖上不不顧決意廢了殿的太之位，轉卻將此案交給燕璟行來查……公公，你說，聖上這是存著什麼心思？」

洗漱更衣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燕璟行：「……」

        到底也是年歲長了，被回絕也未見臉上浮現氣惱之，燕璟行只是彎了彎，笑容溫和無波，順勢改了稱呼：「如此也好，皇嫂邊有人打點，臣弟便放心了。」

        語畢，他不急不緩地起，行至門，似是忽然想起什麼，又轉過來，用話家常的語氣輕鬆說：「對了，父皇已將鹽鐵案之事交由臣弟處理，還請皇嫂放心，臣弟定會盡心竭力，還三皇兄一個清白公。」

        說起來，她以前還真喊過幾聲「表哥」來著。

        燕璟行一墨藍錦袍，衣上有白鶴繞日盤旋，長髮束，形修長，氣宇軒昂、眉目飛揚，昔日那橫衝直撞的少年氣已褪去不少，只剩語氣裡那點不加掩飾的打趣與漫不經心。

        燕璟行聞言笑了笑，像是全然不覺她語氣中藏著的疏離，：「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聽說卿表妹初宮門便遭此變故，此番遷進這冷宮，想著邊怕是無人打點，便叫人挑了幾個手腳勤快的宮女送來。」

        斐公公聞言，恭敬應：「聖心難測，非才能妄議，才只盼娘娘與殿安然無事，渡過這段時日。」

        「這地方還怪偏僻的，害本皇差點沒找到。」

        霍雲卿輕啜一茶，目光隨意地落在白瓷茶盞上，調侃：「斐公公若是想笑便笑吧，憋著可傷呢。」

        斐公公看著吃癟離去的五殿，努力抑制面表。

        斐公公會意，忙上前：「啟稟娘娘、五殿，才昨日挑的人個個勤快肯，不混摸魚，都是自願留的，既無過錯，若貿然換人……只怕才也難交代。」

        踏前廳，便見五皇燕璟行已經端坐在那，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腰間佩的玉，注意到她的動靜才緩緩抬起頭。

        她說著，還皺眉裝幾分頭疼的模樣，餘光落在一旁的斐公公上。

        斐公公角微，低頭掩唇，還是沒敢笑聲。

        她小時候一便看他頑劣的，總是能躲則躲，結果該來的還是逃不過，某次被他嚇唬時，一時不小心將他踹進池裡，害他吃了不少，差點被安上謀害皇嗣的罪名，所幸姨母明事理將事安撫來，而她只被父親關了一個月禁閉跟抄經書一遍，不過也讓她從此對進宮興致缺缺。

        燕璟行小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霸王，仗著皇帝疼愛，整日招貓逗狗、胡鬧成，偏生又最懂得在大人面前裝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連她家看人光麻利的阿娘都曾被矇騙得誇「璟行是個穩重孩」。

        霍雲卿只想打發他走，點點頭，隨：「你加油。」

        他嘴角了，一時竟不知該怎麼接話，半晌見對方已經坐喝茶，沒想搭理他的意思，只能摸了摸鼻，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