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等我繼續沉默去，忽然低聲補了一句：“而且說句不該說的，我其實……特別喜歡妳那裡的線條，抱著妳睡的時候最有安全。像油畫和古典雕塑。”

        他的動作不急不緩，沒有惡意，卻還是讓我有點不舒服。我猶豫了一，沒敢發火，也不想掃興，只是悄悄把觸手輕輕挪開。

        用餐結束後回家的路上，他照舊牽著我。車駛過燈火斑斕的街區，觸手溫柔地貼著我的手心，一路沒多說話，但氣氛不尷尬，反而有點像等待我自己開。

        我聲音越來越小，“所以，不是你不好，是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丟臉。”

        “那塊地方，我一直很討厭。我媽以前罵我‘骨架大、腰、小腹、小’，說我穿衣服丟人。我從十幾歲開始就被她拿尺量腰圍，門得穿收腹褲，還要學會‘閉氣’。後來查有宮肌瘤，她又說‘都是妳自己吃來的’……”

        “而且，這只是審問題，”      他聳聳肩：“人類最擅長的事就是想辦法折磨同族。”

        從很小的時候就被醫生告知有宮肌瘤，腹永遠鼓著一塊，就像個隨時會餡的秘密。以前同齡的女孩穿緊衣、臍裝，我只能套外套遮著。長大後也不敢貼穿裙，不敢泡溫泉，不敢換衣服讓別人看到。

        我的淚瞬間收回：“你、你怎麼講話這麼不正經？！”

        他偏頭看我，沒打斷。

        對我來說，那塊地方是不能觸碰的禁區。哪怕是黎影。

        他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不興的樣，只是換了個話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那妳試試看這個蘸料，主廚剛的，沒有香菜，改成了歐芹。”

        我猶豫了一路，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你剛剛那樣碰我……其實不是因為你錯了什麼，我只是……有點自卑。”

紳士到底時，桌底突然伸一柔軟冰涼的觸手，從腳踝慢慢纏了上來，繞過小、膝蓋、沿著大內側一路摸到我的腹。

        他裝無辜：“我只是很認真地在表達偏愛。妳被那個世界欺負太久了，不代表妳不值得寵。”

        我紅了眶。

        我頓了一。抗拒——我一直都討厭自己的肚。

        “什麼？”

        我鼻一酸，不是因為難過，是因為他毫無破綻，我沒有辦法緒化地推卸責任，只能面對我自己。

        車慢慢停，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解開安全帶，轉湊近我，語氣比燈光還輕：“妳不覺得那樣很可惜嗎？”

        說真的，我寧願他一點被拒絕的不快，好讓我覺得自己沒有太矯，可他偏偏溫柔得滴不漏。

        話題突然上升到哲學和審，我有些鬆了一氣。有一說一，這些話，真的很好聽。我也許很需要。

        “……不要那裡。”

        “妳討厭的，是妳體裡最溫柔的一分，是能孕育、能承受、能治癒妳的地方。妳媽媽說那些話，只是為了控制妳。但現在，妳是自由的。”

        我說得很輕，也不帶緒，但他頓了一。然後觸手立刻鬆開，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