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我比你更適合上大學的嗎?”我努力調笑,但聲音卻有點發緊,“現在還得你來救濟我了。”
我倚在廚房吧檯邊,小聲嗯了一句。
視訊會議結束,我像從底浮上來那樣長長吐了一
氣。剛想轉頭對著廚房說一句“觸手,來點high tea”,結果手機一陣猛震。
我頓了頓,故意慢了一拍,說那句早就在心裡推演過無數遍的話:
“我看到熱搜了!那個白禎行的臉都被掛上去,還有人說他刪影片刪得來不及!”他語速很快,“你得對,不該忍氣吞聲。”
好幾個未接來電,最早一通是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最後一通是在我說“我也打不起官司”後沒多久。我
回撥,電話那頭立刻接起來。
我沒哭,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不是因為我強大,而是早在幾年前我就明白了,人只要失去夠多,就沒什麼可以再怕的了。
“如果今天我選擇沉默,那一次受害的可能會是我校學生了。到時候你們也打算開會討論‘和解’嗎?”
沉默了五秒,視訊會議靜得可怕。只有我房間裡的風鈴在響,像是有人在外頭走過,又像沒有人。
“我們收到了一些投訴,”開場白裡,校長措辭謹慎,“希望妳能理解,學校要照顧到整體聲譽。”
我知我成了
量焦點。但這次,我選擇讓他們看個夠。
掛斷電話後,我才發現信箱多了好幾封新郵件。標題清一的“法律援助”、“可協助訴訟”、“侵權案件合作”……好幾個律師留言說看了我發的聲明後深
憤怒,願意提供免費或低價協助,其中還有一家是專門打家暴與
騷擾相關案件的公益組織。
有董事換了坐姿,有人皺眉,有人閉麥偷看手機。終於,年紀最大的那個董事長發話了,表冷淡得像會議室的空調風
。
我抬頭,聲音平穩:“怕啊。但怕也沒用。”
“我被罰款傳播淫穢品可以,但他玩真的起來,我也打不起官司。所以我這是在預防。”
我點點頭,像是理解,其實只是忍耐。
是我弟。
“如果真的要打官司,”他頓了頓,“不夠的錢,我幫妳。”
行銷號那邊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顯然不是於正義,只是因為“老師
體照 渣男翻車 血洗社媒”的標題夠
睛,而且我也足夠“完
”。
電話掛斷,我盯著黑掉的螢幕,一時有點空落。
終於,有人開門見山了。
我啞著嗓笑了一
:“還能掛斷視訊開飯,你說呢。”
“妳的遭遇我們同,”另一個女董事跟著補充,“但妳發在網路上的內容……尺度很大,這恐怕會帶來不必要的誤會。”
我笑了,心裡像是被一什麼軟軟的東西撞了一
。
“妳確實報案了,也提了證據,我們看過警方初步的處理文件……但妳有沒有考慮過,處理這類私事是不是可以更‘冷靜’?妳是老師,孩們的榜樣,而不是網路爆料人。”
“我也希望能冷靜地處理,”我盯著鏡頭,“可白禎行不是個冷靜的人。他能偽造我的照當報復工
,我不主動回應,他就主動炒作。我要不要冷靜,也輪不到我自己決定。”
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笑。
好吧,黎影不在,手機熱成發燙,輿論正當午。但我還有冰箱,還有飯,還有人等著回來。我現在的生活,似乎也沒那麼糟了。
他輕笑一聲:“乖。”
“我理解,”我聲音平穩。
中午一點整,校方視訊會議準時開始,灰藍的視訊背景拼
一張張熟悉又疏離的臉。校長、教務主任、還有幾個我平時只在年度茶會見過的董事。攝影機那頭,他們臉上的表
比他們穿的西裝還要統一。
我一時沒說話,只聽著他那邊著氣,像是剛跑完一圈樓梯。他以前不太主動表達這種事,小時候被爸媽罵得多了,都變成習慣
沉默。現在說
來,一定也花了很大的力氣。
“妳這算不算小題大?一個
糾紛鬧到網路、媒體和法律……妳不怕敗訴嗎?”
“澪!”他的聲音比平時急:“妳還好嗎?”
我得開會。
“澪,我說的是實話。”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倆都被那個家壓了太久,但妳還在替別人想,我早就放棄了。現在妳站
來,我當然幫妳。”
房裡只剩
家觸手安靜地遊走著。廚房的空氣還殘留著早上的麵包香,但我沒胃
。手機不停震動,評論區像被踩到的蟻窩一樣瘋漲,可我也沒心思去一條條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