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回教室，校長室來後，直接轉走了校門。

        我立刻明白，所有在複習課程、查閱作業的學生——無論是不是我的課——都收到了那些影片和照片。

        【已為你匹到司機，車牌尾號0666，預計兩分鐘抵達。】

        午我給學校資訊處打電話，請求開啟分理員權限。對方猶豫了一，但最終照了。

        我沒有解釋，也不會歉。我不是因為錯了事而離開教室的。

        “你是不是低估我了。”      我無奈地開門上車。

        他始終沒說什麼“你不是一個人”之類的話。

        兩分鐘後，一輛熟悉的黑車緩緩停在我面前。窗戶搖，副駕上探一個我剛剛在今天沒見過的、但永遠記得的臉。

        “你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挑眉。

        這點我還是蠻激的。我知他深知，就算有人在後，我現在也是必須一個人走這段的。

        “錄完啦？”黎影站在門，神落在我寫滿演算筆記的桌上，又掃過我目前的黑影，“你不找我也沒關係，但，別一個人撐著。”

        我們就是這樣的默契。

        黎影著一副金屬邊鏡，穿著T恤和外套，手搭在方向盤上，表非常正經：“請問是澪·檀小嗎？”

        哪怕只是“接我回家”的一程路，我也想允許自己，安靜一。

        手機支好，燈光調平，麥克風測試。我在鏡頭前講完那一整節課的時候，聲音幾乎都啞了。

        因為他在。

        我忽然鬆了一氣。

        “沒辦法，”他聳聳肩，“我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報名開個副業。”

        黎影沒有再追問什麼。但我知他在我手機裡加了定位。

        我知，這不是“信任”，只是校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阻撓我。

        “我怕你找到路了，也不想回去。”

        【學校內網系統遭攻擊，大規模發送了偽造的不雅內容。】

        我站在樓梯間，手機嗡地一震，一封簡訊，是黎影發來的。

        車在暮中起步。窗外世界一格格退去，天慢慢暗，像把人從現實的尖銳邊緣溫柔拽回那個藏著煙火味的小世界。

        【我還沒走遠，別怕。】

        他沒說話，只把一杯熱可可放在桌上，然後轉又走了，像是怕我一神就會放棄剛剛撐起的那氣。

        完筆錄來，天已經開始泛橙粉的暮光。警察局門的風有點涼，夾著晚峰的尾氣味，得人腦袋發脹。

        他沒否認，只是側過頭，陽光最後一縷正落在他鼻梁上，像給這個“臨時司機”加了一層不合時宜的聖光。

        黑貓嚨裡發一點輕哼，慢慢蹭到我腳邊。我伸手摸了摸它耳朵，背後傳來開門聲。

        我靠著車窗閉上，第一次沒再強迫自己整理程表。

        中午時，我才想起黎影一直沒來打擾我。但當我打開廚房門時，看到的是黎影貓，它安安靜靜地臥在椅上，一看就是被“派駐”的。

        【今日因私事暫停授課，稍後會錄製替代課程並附上連結，如有不便請大家見諒】

        “我沒事。”我反回他。

        不是因為有人來救我。而是——我可以從這裡開始反擊了。

        我哭笑不得：“？你現在連司機都當了？”

        黎影的車穩穩停在門。他穿得不算正式，像是早就知今天會變成這樣。或者說，他一向都能預料到事發展的“更糟那一面”。

        我一邊低頭確認資料備份，一邊打開叫車軟體。

        回到家，先是一陣毫無節制的清理。我脫上的外套，順手一丟，紮起頭髮，立刻投到錄課準備中。

        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但每個看到我的學生都噤聲低頭。神、嘴角、走路的頻率，全都洩著“他們知了”。

        我看了看編號，沒在意，收起手機，把外套拉鏈拉了點。

        ***

        車門一關，我立刻低頭在手機上敲字。

        ***

網路群發通知：

        我進了學校伺服系統的日誌記錄，找到了那個被植影片的時間節點，複製了所有相關數據備份，打包進加密碟，就直接叫車去警局。

        家長群、學生群、各班公告、Moodle的緊急通知欄上，我用極簡潔的語言寫清楚：

        我看著他那雙故作平靜的睛，突然什麼都說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