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仓鼠

        【抱歉，天予闹脾气，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

        从诊所chu来时，周品月收到了表jie的信息。

        她回复：【你真的把孩zi养得很没礼貌。】

        【她平时ting乖的，只是最近有dianqing绪化。她告诉你了吗？】

        医生拿来费用单，只是包扎和消毒而已，不到要打破伤风的地步，虽说划了蛮长的一dao。

        要装傻，还是实话实说呢？一边打开付款界面，周品月一边犹豫，但对面没等她，很快又发来新的。

        【我妈走了，上周的事，心脏的问题，走得不痛苦。本来不想告诉你了。】

        【你要来追悼会吗？后天办。】

        【考虑来的话跟我说一声。她说一切从简，所以我只要了个最小的厅。】

        付好款后，她把账单发了过去，就像没看到那三条短信。

        【赔我】

        【好，给我账号，转给你。你考虑一xia要不要来吧。】

        发了账号，收到钱，对话告一段落，她回家去，决定zuo个大扫除。

        屋zi里有别人待过的gan觉让她很不舒服，虽说理论上，这个房zi有无数的人待过，但在属于她的期间，她很少让人踏jin来，就像领地意识很qiang的那种动wu。

        什么呢，比如仓鼠吗？

        说起来，小时候养过一只，大概是三线，名字叫布丁。那叫“养过”吗？其实是学校门kou的地摊在卖，她实在好奇，就偷偷要了一只，装在那种gen本不适合仓鼠居住的窄小乌gui箱里，夜里被她藏在床底，白天就saijin书包带去学校。

        如此持续了一周左右，有一天，她走开了一会儿，那个乌gui箱就不见了。现在想来肯定是被谁偷走了，但当时她天真烂漫地觉得，布丁是向往自由，自己跑掉了，完全忽略了人家是连鼠带笼整个不见的事实，并在日记本里写：如果布丁让我一直住在小小的笼zi里，哪里都去不了，我也会很难过的。布丁你要幸福。

        还一边写一边哭来着，只能说那正是很会自我gan动的年纪。用现在人的目光来看，这完全就是个无辜仓鼠被人类小孩囚禁，在屎niao熏天的窄小房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吃不好穿不nuan还被转手数回生死未卜的恐怖故事。

        布丁不见后，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给房间搞了个大扫除。

        从小到大她就很擅长料理家务，因为小时候没人会zuo饭给她吃，也没人会晒衣服、折衣服，更没人扫地拖地。姑妈偶尔过来，教她怎么照顾自己。她发现扫除是件很放松的事，可以放空大脑，一定程度地转移注意力。

        成年后，她总是隔一段时间就熬夜，把家里从tou到脚打扫一遍。听着音乐，攒旧的牙刷，刷各种发黑的角落，长棍缠着抹布清理柜zi底xia的feng隙，把瓷砖的feng隙漂白，把碗拿chu来全bu重新洗，将灶台ca得焕然一新，油烟机和空调都拆chu来清理，zuo完这些后大睡特睡一觉，直到第二天xia午。醒来时她总是异常满足，知dao潜在的脏害都被驱逐chu去了，而且自己住的话，就不需要偷偷地搞这些。

        每次看见她洗碗、拖地、折衣服，妈妈就会说：“以后谁娶了我女可有福咯。”即便那会儿不明白，她听着这种话也会觉得不舒服。她不是为了照顾别人才打扫的。

        也知dao妈妈没有恶意，所以最折中的方案就是偷偷gan1。

        在回光返照般的最后一年，大约是十一二岁那会儿，妈妈突然开始尝试照顾她，家里总是chu现如xia怪异的画面：孩zi在教母亲如何洗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