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刀尖挑起最后一缕石膏粉,在空中悬了半秒,又寂无声息地落回。成了。
转台上那张脸,与我对面那个金发碧yan的男孩,像镜zinei外的一对双生,连那微翘的唇角都分毫不差。
只不过,一个是冰冷的、凝固的完mei,另一个,是温re的、会呼xi的麻烦。
不得不承认,上帝在nie造西方面孔时,线条给得格外大方,棱角分明,像天生就是给雕塑家预备的。
不像我们东方人,那dian烟云般的韵味,是靠骨touxiatou那dian微妙的起伏撑着,jianying的塑泥,难堆chu那份活的气韵。
yan前的麻烦,他叫Leo。
算是我现在的男友。
今年刚满十八,比我小着两岁,青chun的汁ye仿佛还能从他pi肤底xia掐chu来。
我们在同一所艺术学院里消磨时间,我摆nong我的泥巴石tou,他在琴房里拨nong音符。
这尊石膏像,耗了我小半个学期,总算是交了差。
我拍掉手上的白灰,冰凉的手机屏幕在我指尖xia亮起来,未读消息很多。
学校的,朋友的,还有朴延星的。
是,我披着另一重shen份,在的粉丝里,用庞大的钱与时间,堆砌起一个大粉的交椅。
几个与我地位相当的同僚,连同他的工作人员,我们窝在一个小小的群聊里。
那些需要抛toulou面的应援,我自然不会去,我的角se很简单——在需要的时候,当一个沉默而慷慨的提款机。
于是,隔着网络的千山万shui,我和朴延星,又攀上了关系。
说真的,他这个墙角,比我想的要难挖。
我每天扮演知心jiejie,嘘寒问nuan,字斟句酌,可他递过来的话,永远像裹着糖衣的玻璃珠,亲昵、甜mei,却透着一guyingbangbang的分寸gan。
「谢谢jiejie今天的支持。我xia台了喔,ma上回家啦。」
这样的话,想必是复制粘贴,群发给了通讯录里一长串的jiejie。
我回:「延星太辛苦啦。快回家吧。」
指尖在“啦”字上停顿了一xia,最终还是an了发送。
这是游戏规则。
“还在看他?”
Leo不知何时凑到了我shen后,温re的气息拂过我的颈窝,他的中文依旧带着别扭的腔调。
虽然我的英文liu利得可以去当同声传译,可我偏ai听他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笨拙地,为我搭建我们的语言。
我熄了屏,转过shen,对上他那双蓝得像海的yan睛。
“你很介意?”
他立刻就垮了肩膀,整个人ruanxia来,像只討不到糖的大型犬,拿他那tou金se的ruanmao来蹭我。
“是啊。jiejie。”他拖长了音,带着撒jiao的鼻音,“别看他了,来看我吧。我唱歌比他好听,也比他有名。”
这倒是实话。Leo十六岁一曲成名,跟朴延星不一样,Leo红得是那种铺天盖地的、世界xing的红。
我反问他,声音里带了dian笑意:“可你,不已经是我的了吗?”
他愣了一xia,随即那dian委屈烟消云散,蓝yan睛里重新亮起光彩。
“啊……都怪我。这么快就让jiejienong到手了,”他懊恼地抓了抓tou发,“我应该也学他,钓着jiejie的胃kou,才对。”
我说:“他哪里有你好。”
一句话就让他彻底gao兴起来。
他真好哄,拉着我去浴室,要冲掉我shen上一天的疲惫和石膏粉尘。
临走前,公寓门kou,他又变得依依不舍。金se的刘海垂xia来,盖住那双漂亮的yan睛。
“我真的……不可以留xia来过夜吗?”他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就一晚。”
我笑了,摸了摸他的tou。
“嗯。再见。”
朴延星也这么对门kou的女人说。
女人望着门里的朴延星,声音是微弱的。
“延星。我还能再来吗?”
他眨yan,微微启唇,似乎有些诧异。
“当然呀,学jie,你是我的朋友。不过…”他louchu为难的神se,“但是拥抱脱min训练就不用啦…真的很谢谢学jie愿意帮我这个大忙呢!我现在已经完全克服拥抱了喔,也不好再麻烦学jie你了…毕竟,万一被人拍到,会给学jie你,带来很多麻烦呢。”
“好吧…”
女人终于被安抚,朴延星也终于关上了自己家的门。
他靠在门上,gan到一阵反胃。
他kou中的学jie,就是她,曾在机场,将他从林天星那片令人窒息的阴影xia拖拽chu来。
可自由的代价,是残酷的。
自那以后,他的shenti就成了一片充满了敌意的焦土。任何女xing的chu2碰,都会在他胃里掀起一种脏腑翻搅、非要呕chudian什么才能平息的痉挛。
可他是偶像,是贩卖幻想的jing1致商品,决不能带着这样的顽疾,最起码,简单的拥抱要可以zuo到。
他没有什么女xing朋友,便只能找到她,来陪自己zuo拥抱脱min训练——gan激是真的。
tou又开始发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