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霍绝尘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他把她安置在直升机后座，随后他在副驾驶落座。

        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询问一杯咖啡的滋味。

        霍绝尘立刻扶住她的腰，眉微蹙:“怎么了?”

        谭书序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海关钟楼的青铜尖刺穿暮云，和平饭店的翡翠绿穹淌着蜜糖般的光泽。对岸陆家嘴的玻璃幕墙正上演最后的辉煌：上海中心大厦的扭曲轮廓饱了夕阳，宛如一柄烧红的钛合金长矛；环球金中心的方孔被光线穿，化作悬在空中的火焰门扉。

        她气得想咬他:“走不了路了!都怪你!”

        直到又被他抱机舱，她听到他说：“有趣吗？这个角度看上海。”

        夕阳最后一缕光斑熄灭的瞬间，北外滩的霓虹同时亮起，像突然被撒的彩药。直升机稳稳悬停在悬挑平台上空，

        “那就别走了。”他的呼在她耳畔，带着不容拒绝的势。

        她抬瞪他，里着光，怪罪:“谁让你早上那么用力的啊?痛死我了!”

        “东方明珠……”她意识喃喃。

        那颗著名的球此刻像一颗坠落的橙红行星，观光走廊里蚂蚁似的人影正贴着玻璃拍落日，全然不知有一架幽灵般的直升机掠过。

        环绕公馆的老洋房在暮中静默。西北方向，天主教堂的哥特式尖将最后一缕暮光刺穿，阴影斜斜劈港汇恒隆的玻璃幕墙。她望着虹桥路架上的车凝成琥珀的动脉，西岸术馆的金属外壳正将夕阳分解成无数动的金箔。

        她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觉，仿佛整个都都成了霍绝尘的沙盘。

        "真帅啊……"这个念在她心底炸开。

        舷窗外骤然压近的白玉兰广场L层停机坪，硕大的“H”即使在钢铁丛林里也照样抓人球。

        她降车窗，

        旋翼卷起的狂风撕碎了黄昏的宁静。她攥紧座椅边缘的质扶手，指腹受到意大利小的细腻纹理。机抬升的瞬间，徐汇滨江的塔吊群正褪成锈红的剪影，像一群向黄昏俯首的钢铁巨人。黄浦江在他们脚蜿蜒成熔化的金链，货轮的尾迹如同裁划开金绸缎时留的完切线。

        这是她第一次坐直升机，仅仅为了一顿晚餐。这个认知让她的胃泛起奇妙的战栗。

        电梯直达负一层停车场，他抱着她上了一辆白埃尔法。座椅宽敞舒适。

        机猛然倾斜，外滩万国建筑群在视野中炸开。

一冷气，膝盖一，险些跪去。

        她扯开领，指着锁骨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有些已经泛着淤紫。“还有这些。你让我怎么见人?!”

        她竟觉得这一刻很浪漫。哪怕旁这个为她创造一切的男人，她刚刚认识。

        车无声地车。

        “谢谢你。”她声音闷闷的，看着他的神很真诚。

        整座城市突然坠黑暗。

        他忽然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窝，另一手扣住她的背，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驶白玉兰广场地车库时，夕阳正斜斜地劈开东大名路的梧桐树影。谭书序靠在车窗边，看着挡风玻璃被镀上一层琥珀的光膜，像凝固的威士忌。

        霍绝尘盯着她脖颈上那些痕迹，伸手抚上那片肌肤，指腹缓缓摩挲着最深的那个印记，声音低哑:“真的很疼?”

        他抱着她，穿过走廊走到电梯里了4楼钮。

        白玉兰广场的玻璃幕墙反着血橙的天光，他们的倒影与大厦为一。直升机开始俯冲，虹港的支在脚碎成千万片金鳞。

        电梯门开时，暮裹着机油与浪扑面而来。停机坪的绿指示灯在暮中明明灭灭，那架通漆黑的AW109像蛰伏的金属猛兽，旋翼在余晖中折冷冽的光。

        她没回答，视线被突然闯的卢浦大桥夺去。那座钢铁拱肋在夕照中燃烧，每一斜拉索都绷成发光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