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shui月浮生

        开着奥迪经过红灯区，铺天盖地的seqing广告映ruyan帘，灯红酒绿倒映在漆黑的墨镜，韩睿只抿了抿嘴，表qing漠然。缘于常年zuo公务员，他可以说看淡浮生。从极度保守乃至于剪掉所有低xiong镜tou的所谓压抑时代到开放糜烂的全面合法，朝更夕改罢了。

        见怪不怪。

        趁着红灯时，韩睿dian了支烟，叼着烟说：“俗话说，男人最会的就是劝ji从良，而女人从良之后，男人就会bi1良为娼。当时我听这番话还不以为意，现在绝对深以为然。”

        胭脂，明明是那么古典的名字，如今却只代表ru夜天边的暗红，逐渐被长夜染上污垢。

        副驾驶金发蓝yan的青年一直敷着yan贴闭目养神。青年ru乡随俗给自己起了个非常本地化的名字――元祯（据他所说，起这个名字是为纪念一位对他有恩的女xing），但是一般来说都会gen据他的本名Franz叫他的昵称弗兰。自从几年前定居这座城市后，他一直zuo着码农的工作，长时间伏案工作以至于视疲劳严重，所以一有休闲时间就会闭yan放松。

        外边金属乐噪音甚大，加之烟呛得慌，弗兰只发了个“啊”声。

        韩睿chouchugen烟，“chou吗？”

        “不。”一低tou，yan贴掉xia来一片，碰巧落在白衬衫，ma上洇湿一整片，“啊！！！回去又要洗衣服了。”

        他嫌弃似的，耸耸肩，“没意思。”韩睿指着斜前方lou天tiao脱衣舞的女人堆，“胭脂巷啊，看看我们新世纪的八大胡同。”

        迷离的光在天稍暗时燃动，熠熠的街灯，璀璨的霓虹。噪音、聚光灯、缤纷se彩构成的世界对于浑然不觉的人来讲是茫然而无聊的。长街割开了市区，一半繁华，一半萧疏。

        弗兰只瞥了横幅和标语，淡定地重新把yan贴贴回去，说：“睿你不是早就戒烟了吗？”

        “你不chou就算了。”韩睿白yandao。

        油门猛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开回沙湾住宅区。韩睿肯定没少超速，弗兰也只能吃个借车的哑巴亏替他扣分，要不是看在两个人是邻居的qing面上，他肯定不会舍得扣那宝贵的十来分。而且毕竟经常去不限速车dao，在超速这方面只会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严重超速的补偿，韩睿请他到家里坐坐。

        礼数总是要周全的，韩睿泡了壶茶，正准备倒，手机凑巧地响了。工资jin账短信。他自言自语dao：“数字又在变少。”从疫qing开始，各行业就降薪，自然也包括卑微的社会公qi。百gan交集，五味杂陈。

        “呃，至少你不用补税。一看税单，两yan一黑。”弗兰叹了叹，默默倒茶。

        韩睿边pen除臭pen雾掩盖烟味，边说：“经济还没有恢复啊，哪怕商场重新营业，人liu重新涌ru商业圈，可是各行业仍然呈现颓势，即便是相对来说好赚钱的seqing业，也只能赚到一个中间的数字。”

        “中间的数字？”

        “从业者只能拿到一个过得去的数字吧。”他顿了顿，岔开话题：“还记得当时文书以方便guan理灰se地带的名号chu台，一家一家seqing店如雨后chun笋般，但几年里，文书里宣扬的保护从业者的权利和健康，维护社会秩序等等变成一纸空话。”韩睿往红茶里加了勺nai，搅拌混沌的深红茶汤。

        弗兰蹙眉，“xing产业不合法到合法可能需要长时间的挣扎，可合法之后，卖淫合法ji院不合法到卖淫合法ji院持牌只一步之遥。从现在数，用不了几年，晋华区就会彻底沦为犯罪老巢。而那些曾经被拿chu来当kou号的从业者，一方面要被ji院chou成，可能被黑帮控制成为赚钱工ju，另一方面还要承担巨大的健康风险和难以想象的后遗症。而这一切归gen结底，观念、guan控、秩序只是虚言，那都是为了收更多的税和钱而已。”

        罪恶的利益。

        韩睿无奈轻嘲dao：“捞更多的油shui啊。”

        “对。”他只说：“底层的悲歌。”

        韩睿用银匙继续搅拌，“呵，我们的看法放在真正的红灯区显得太过浅薄，拥有ti面职业的我们实际上很难理解、很难共qing她们。优越的生活会自动mei化苦难，真正zuo到gan同shen受是很难的。”他话锋一转，反问一句：“举几个例zi，家庭原因自甘堕落的女孩；无力完成学业的大学生；苦苦支撑贫困家庭的母亲；阶级hua落的贵妇……这些人可能来自各行各业各个阶层，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不同，而这是她们的选择，最终被qiang制归结为合理存在的选择。”

        Fantasie.

        浮生若梦，无形的手掌控着命运，每个人都被自己的命运驱使着，走向那个可能是既定的未来。

        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