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事，他早推开了。

        不妨养神，明日之事，明日再应对。

        帷帐后，人影交缠，灯焰在暴雨声中摇曳不定，明明灭灭。

        半阖上，那缕檀香又从裴知衣襟间透，夹杂一丝意，缠在她的鼻尖、咙，熏得她发晕。

        一呼一间，天地尽数塌陷，拢幽暗狭仄的一隅。

        桃语气轻飘飘的，反讽：“公病成这样了，还顾念着男女大防不成？”她侧过，索伸开手臂，环上他的背脊。

        桃没接话，原本心里还憋着气，但转念一想，发火能解决事，她早升任事嬷嬷了。说到底，她是通房，他是主，这般贴近也算不得逾矩。

        不知过去多久，察觉怀中人呼渐趋平稳，裴知垂眸，凝望紧贴在他颈侧的脸上。

        “公这病，倒也奇了。讨厌人近，却要拉婢垫背。”桃偏不如他所愿。

        唯余彼此、相偎取。

        “今夜就罢，”裴知嗓音喑哑得仿佛从腔里挤，“这笔账先……留着。”说罢，他声音散在耳畔的气中。

        终是阖上，陷无梦的沉眠。

        连日疲倦涌上，桃的意识渐渐被檀香浸透、裹缠。

        比起是念的缠绵，更像是他本能地向而趋。

        紧接着，他手臂缓缓收紧，一箍桃怀中，与她上的气息、骨骼交染。

        但如此狼狈之际，他竟放任自己与婢相拥而眠，只为渴求她的怀抱、贪恋她的温。

        荒谬至极、可笑至极。

        “若非你闯，我也不至于，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裴知仍未松手，唇边浮着一抹淡淡的讽笑：“你既要恤……那便恤到底。”

        桃才一偏，湿的唇峰便过耳际，恰好落在耳廓最。

        他从不曾在旁人面前弱，更遑论把生死寄托在一个婢女之。

        “这般缠着不放，可是要婢伺候您宽衣就寝？”

        “闭嘴。”裴知宽大的素白袖摆落，带着淡淡的檀香，覆上她的手臂，好似被他揽怀中。

        “放――”桃有些愠怒，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寒意稍许缓解，裴知本想推开桃，可惜力不从心，反倒在无意地挪动中，颌过她的发鬓，蜷起的手指垂在她腰际。

，气笼在耳畔，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像跌事的错觉。

        她恍若幼时偎在母亲怀中，久违的，安定之。

        翌日清晨，裴知一睁，侧已空无一人，昨夜种种，仿佛不过一场幻梦。

        “你……懂什么，”裴知阖了阖，竭力压抑自己，“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