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我并不缺钱，波洛克的画作曾经被拍卖到1.4亿金，如果我把克里斯送我的画卖掉，即使不能成为亿万富婆，细长过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但我意识地把那幅画看作一幅单纯的画、一个有意义的纪念，而不是一笔资产，更愿意勤勤恳恳挣钱、扣扣索索花钱，因为这才是我熟知的生活方式。

        我原地向后转，和蝙蝠侠对视上，仿佛看到他黑漆漆的脑袋上冒一个黑漆漆的问号。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尴尬地发现，我好像走过了。

        路程只有几百米，我心不在焉走在前面，蝙蝠侠保持十米距离跟在后面。

        今天最大的痛是那盒炸鸡，一整套价值不菲的首饰，换来那么一盒炸鸡，我只吃了一块。原本那些炸鸡和薯条可以让我吃三到四天——鉴于我把周的伙费花在了车费上——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可以说是竹篮打，鸡财两空。

        “我，那个，刚才应该拐弯的，”我笑两声，“上就到了，你去忙你的。”

        海把目瞪呆的我拽柜台里：“躲好，那是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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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还蹲在柜台里，满脑都是那盒师未捷先死的炸鸡。

        ……他妈的还不如打翻了呢！

        他站着没动，我经过的时候跟上了我，原本

        或许是时候换种思路了。

        那团黑影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蒙着面的那个一黑，脑袋上竖着两只尖耳朵，没蒙面的那个手里拿着一把枪。

一些吃的，看在一整套首饰小费的份儿上，乌克兰厨几乎把后厨里能用的原材料都给霍霍完了，小份炸鸡的盒有A4那么大，薯条装了满得冒尖的一盘。

        一开始我只是想找东西吃，没有打算和布鲁斯一拍两散，即使我的某个腰以膝盖以上的地方现在还有不舒服，即使他神鬼没的儿着实把我吓了一，我其实没太生气。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都会牙，我才吃了一块炸鸡，第二块还没拿到手里，就有一团黑影破窗而，正砸在我前方的那张桌上。炸鸡倒是没打翻，但纸盒里面溅满了玻璃碴，亮晶晶的，像是晶球里的假雪。

        蝙蝠侠很快制服了持枪男，给他拷上手铐，交给了随后赶到的罗宾。照现场推测，这名男很有可能打算持枪抢劫我所在的快餐店，在手之前就被蝙蝠侠阻止了。店里损失了一面玻璃，蝙蝠侠两张钞票放在柜台上，海把票单独放在屉里，给老板和白班同事留了纸条说明况……

        他用低沉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家。

        今夜不会有那样一盒腾腾香的炸鸡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有。

        我还是很饿，但已经不再烦躁不安，而是开始安排接来要的事——辞职邮件在明早发到经理邮箱，上午去收拾东西以及结账，午回家收拾行李，带不走的东西挂在网上卖掉，顺便给《Free      Form》找个能欣赏它的新主人。

        最重要的是，那一大盒炸鸡用光了后厨仅剩的半成品鸡块。

        别说炮友，就算是认真的长期关系，这也太过了。

        直接跑路这件事得有冲动了，不论家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我终归还是给他添了麻烦，不过一切混乱的肇始都是布鲁斯·韦恩非要展示他的浴缸，这笔帐可以越过我，直接记在“韦恩老爷”的上。

        但在跑路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在控我，我的意愿从来都不是我的意愿，而是在他的诱导、在几乎没有选择的况的决定，我需要付很大的代价才能抵抗这种意识层面的侵袭。

        蝙蝠侠站在柜台外，我蹲在柜台里，他在看我，我两放空。

        外壳金黄酥脆，里香多汁，每一都让人叹这些鸡死得其所，灵魂在油锅里得到了升华。

        它饱和友好，是一个打工人在老板允许范围最大程度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