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她碰到车框。

        外面凉气嗖嗖的，但座椅的温度却被调得刚刚好。秦玉桐一坐去，就觉被温燥包裹。

        窗外的霓虹灯光一闪而过，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投明明灭灭的光影。她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仿佛在欣赏这座城市的夜景。实际上，她的脑乱成一团浆糊，心脏还在不争气地狂。

        “在香港这几天，习唔习惯？”商屿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打破了沉默。

        “还好。”她言简意赅地回答，视线依旧没有转过来。

        “听讲，你唔钟意香港湿天气。”他又说。

        秦玉桐终于回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她没想到，连她随抱怨的一句话，都会传到他耳朵里。这个男人对她的关注，似乎远超她的想象。

        商屿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所以订了文华厅，燥些，维港夜景也不错。”

        文华东方酒店层的文华厅，是全香港最难预订的餐厅之一，以其私密和绝佳的视野闻名。此刻，整个餐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这一桌。侍者为她铺好餐巾，倒上柠檬，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

        整个空间安静得只剩舒缓的古典乐和他们彼此的呼声。

        “我阿妈是苏州人，”商屿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排，“她很喜昆曲，但唔钟意香港的夏天，总觉得黏腻。”

        秦玉桐握着刀叉的手一顿，抬看他。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谈起自己的家庭。在财经杂志的描述里，商家是一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传统豪门，商屿的个人生活更是一片空白。

        “我同她不亲近。”他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惊讶，继续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吻叙述着，“我六岁就被送到英国读寄宿学校，一年见不到她几次。她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我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要给商家丢脸。”

        那双深褐的眸里没有丝毫绪，平静得像一潭深。

        “她教我万事以利益为先，教我婚姻是筹码，教我是最无用的东西。”说到这里，他停了来，拿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深红的。

        “秦小，你信不信，我三十年人生里，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开不开心。”

        前的男人，坐在璀璨的夜景前，衣着考究，举止优雅，拥有着普通人几百辈都无法企及的财富和权力。可他说这番话时，那份笼罩在周的矜贵与疏离，却透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

        难免让人生几分怜惜。

        “那你……开心吗？”她嗓音都染上几分温柔。

        商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微一怔。

        随即，脸上笑容不再是之前那种客套疏离的弧度，而是真真切切地漾了底，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隙，有微光透了来。

        “今日，有少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