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和付为筠要吵的容实在太多了。

        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我这才后知后觉这剧组里——付导想装可怜，其他人想装看不付导想装可怜、又觉得我是真可怜，而我想装死，好一番诡异的形势。这不禁让我想起中时隋唐跟王飖说你没发现他们只找你问题，几乎不会找我来问吗？那时王飖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只这不是都知咱们唐唐腼腆嘛。现在再看，原来是王飖从那时就有个他妈的好人人设，底线没有，原则模糊，交友鱼龙混杂，行为显著利他——真他妈是个一听就让人觉得没有之日的置啊。

        我盯着付为筠往本上写的“疯癫”两个大字，和底指着的“纵火”，陷对自己智力的怀疑。

不变的问题。

        我和付为筠没有再过——倒不是不好，主要是他忙，我也忙，凑在一起就为剧吵架，躺在床上睡完一觉又和好，第二天从翻开剧本的那一秒起又开始吵。

        “在想怎么女娲补天。”我漠然地说。

        王飖啊王飖，可是你说，这些曾一日三餐跟你同同、称兄弟的人，还有这个深款款、只在你面前哭穷掉泪的付为筠，后来都去哪了呢？

        结果剩的人一脑跑我面前问后文——尺度肉可见地往掉，“付哥原来喜SM啊”、“飖哥你要去买药吗”、“这种药膏得是什么牌啊”、“飖哥一会儿站得起来吗”、“飖哥当初怎么搭上付导的车拍《河》的”——却完全都他妈没有怀疑过上的意思，最后一个还带着显著的、对我靠屁上位的前置预设，有一哥们还真自告奋勇要帮我买药，说是这个偏远小镇上不一定买得全，得联系向导去隔市里找。

        我放弃了发言机会，付为筠则颇为受用，还不忘惜字如金地扔过去一句“”，叫甘蜜去对戏了。

        剧组众人已经司空见惯，也不手，安就是递烟，然后勉力各司其职，最后生生把一个草台班磨成某种紧密嵌合的齿轮，效率提升明显。

        付为筠坐，上烟，“这片讲的是‘无容的天真’。”

        “措辞是很重要的，它意味着你对一件事的质的领悟。”付为筠严肃，本卷成一个筒，着桌面敲了起来，“你和小津的关系、你找龙血蒺的经历、你跟科室主任的纠纷——三条节线，它们代表错位的、回不去的故乡、急功近利的城市文明。你对每一条线都怀有过预期——你希望自己因为杀人案而被迫走后小津会记挂你、希望找到龙血蒺祭拜父亲、希望用新药救活病人，但最终在每一条线上都最终

        “所以，屁比命贵的付导，跟我说说吧，您想用这个片表达什么？”

        “在想什么？”付为筠从我后闪现。自从我跟甘蜜的床戏拍完以后他似乎变得活泼了一些，动不动就“闪现”，小学生似的。

        “……这不跟我说的是一个意思么？”

        而这导致我对后续更加困惑，小津死于其他嫖客的勒索，而我在同一日里又意识到龙血蒺其实是不开花的，在她的尸活化当场从“沉默地悲痛绝”走向“疯癫”。

        化妆间里声笑语连绵不绝，笑声之余，那个叫Chris的摄影专门借送盒饭的间隙对我说，他可以帮我把我们房间的排气扇坏，意有所指：“剩的都是单人间。”

        拍《月亮河》的时间过得很快，每天都有无数意外发生——房塌了、鱼咬人了、镜砸了、全镇断电了——然后又被剧组众人以无数奇形怪状的方式补救。付为筠嘴上不说，心里是对这戏满意的，表现形式就是常常只睡四五个小时，熬夜改本剪镜，力异乎寻常得旺盛。

        “补什么天呀，”付为筠轻快地跑火车，“天塌来有我着。”

        我随胡扯：“漂泊无归，梦一场空？”

        付为筠面无表地看着我，“男主这样的发言让老觉得已经白卖了。”

        “女娲补天都补不全你给的绪逻辑链。”我指着“疯癫”两个字，“我对于一个莫名其妙偷了我表的故人的死至多是伤，夸张一不过是痛苦，再加上找不到传说中的龙血蒺去降，撑破了天再加一些迷茫和困惑，付导能不能解释一这里忽然让我耍赖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遇事不决就意识吧，这可是你赌上贞去冲奖的片。”

        付为筠听完，翻也没翻本，手放脑后，“你觉得这个片在表达什么？”

        就像跟江恩聊时说的，我没有拿到过完整的剧本，所以这个故事在我看来是碎的，例如我重回故乡、寻药无果、邂逅女小津，截至此时逻辑都还通，我只是难过当年的青梅竹变得面目全非了，但对于之后的剧，我始终不解小津偷走我手表的动机是什么——我明明已经握着那条金项链，同她阐明份并相认了，就算她真的需要钱，也明明可以直接对我说。

        我被问得晕转向，无可奈何骂，可惜远不如付导的话有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