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越长越像你了。”他在旁边说，替她倒茶。

        “你帮我看着他，真寻了短见，我趁早改嫁。”朱嬴笑说，“放心，死不了，会回来的。”

        公孙卿为难地说：“可校尉令不能用编钟，防备钟里藏匿兵刃。”

        朱嬴说：“巴渝舞太过剑弩张，妹夫找十六个弟，祭农神，手持农，起码能抵挡一时。近的表演，我们还是用乐舞。”

        “秋天嘛，都这样萧瑟，让人很不舒服。”元英慨。

        外的歌者打着拍，凄然唱：“心中恻，血漉，归告……”

        “据说和江家有来往，虽是三族之外，也算是九族，唉，你们也知，太一事牵连甚广。”公孙卿低声说。

        朱嬴问：“这都尉什么来，胆未免太大了。”

        三人默然坐了一会儿，姊妹起告辞。

        “是她当年带我走王城，又送我离开。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想起这里经历的事儿。”朱嬴望着平如镜的江面。

        从轮台回来，朱嬴一如往常过日。

        祭典当日，官府外人攒动，歌者云集，表演相和大曲《陇西行》。台上一人放声领唱，数人应和，底会的也低低唱起来。

        朱嬴思索：“匈人也在胁迫他。汉人一旦背主，人人得而诛之，哪怕逃到匈，也不好说会不会飞鸟尽，良弓藏。他还在犹豫不决。”

        他说：“我也想过用巴渝舞，席上顺理成章投掷长矛手，但最近限制人数不多于十八人，还不能靠近宾客。”

        朱嬴默念：“秋属金，金白，是收获的时节了。”

        元英：“江氏三族覆没，这校尉唇亡齿寒，一时不敢动反心，怕是也寒了心。”

        公孙卿谈起正事：“轮台的校尉和匈交好，又准备和匈大将亲家，司率人劝谏，都尉将他们禁在家。”

        她给珠儿喂苜蓿麦饭，孩吃了半碗就不肯吃了，腻在怀里，抓住链坠玩耍，张要吃，朱嬴轻拍她的腮：“乱吃，磕掉你的牙。”

        元英笑说：“我们妹到了，义公且放心，这‘双鸿行’必定能唱成。”

        元英叹气，问：“你是不是想伯母了？”

        两日后，野利送朱嬴城，问：“唉，王君是不是要当弃夫了？”

        “当然，我是有家的人嘛。”

        他了：“是的，即便不得不改换门庭，想起母亲，总教人无限留恋。哪怕是漂泊在外的游，都不时牵挂家中的慈母。”

        她们船同接应的公孙卿碰，三人屋，外数位歌者齐唱：“平陵东，松柏桐，不知何人劫义公……”

        “你咒我死啊？”朱嬴捶了她一拳。

        朱嬴心想，开什么玩笑，她爹和我爹完全不一样。珠儿渐渐拨开衣袖，张嘴咬母亲的手臂，她弹了弹娃娃的面颊教她松，斜问：“你看看，她像哪个。”丹砂听到她的话，不禁赧颜，他平素也咬。

        “办完事回来吗？”

输于同胞手足。天曾经册封异父，厚待其儿女，可见母亲亦是举足轻重。”

        他拱手笑：“取妇得如此，齐姜亦不如。健妇持门，亦胜一丈夫。”

        “想母亲，也想起舅舅，天人的君父。我们从长计议，应该还能转圜。”朱嬴沉声说。

        “此人能经营屯田至此，不是泛泛之辈。我们若是替他挡住匈人的要挟，他便能洗脱通敌的嫌疑，我们也可以敲山震虎。”公孙卿提议。

        她们在码别，朱嬴登船，见到了元英。

        “放心好了，他只图自保，不想事的话，万全之策是不让外人近。”元英有成竹，“让我手，万无一失。”

        “我说的是弃夫，不是鳏夫。”野利咬文嚼字。

        乳母带珠儿去玩耍。朱嬴说：“过两天我外，家里就交给你了。”

        她左看右看，闺女一对黑睛，眉鼻嘴巴统统酷似丹砂，连暗金的发也传了来。

        “怕我们趁火打劫么？”元英嗤笑。

        元英说：“这是你在西夜国的好朋友吧？”

        元英说：“我有个法，趁着祭神，假装舞者，混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