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孩都很听话。尤其老大，长得乖嘴巴也甜，什么时候见到了都先叫阿姨好，他妹妹不大说话，格有腼腆，可能像她妈。这兄妹俩特别好，坐在外面脑袋挨着脑袋打瞌睡，有人给吃的互相让来让去，谁也不舍得多吃一。你说这么好的孩，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家。他们的妈要是在地底还能看到，鬼也不安心。”

        “除了他还能有谁。听说是老二问他要生活费，先是骂，然后就打，打老二的时候老大上去挡，烟灰

        蒲早和鬼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蒲早觉鬼的手指微微颤了几，她的心跟着莫名发紧。

        “家里本来日就不好过，这更是折腾得见了底。有天我们听到老林老婆在家里哭，哭得特别惨，简直都不像人声。我实在听不去，就让我老伴儿看着店，和两个邻居一起去她家，想着去劝一。一门，看到大人孩一起在屋里哭。老林老婆靠在床，瘦得只剩个排骨架，哭得觉随时都会断气。两个孩蹲在床边，也跟着嗷嗷哭。那场景，真是……唉……我们上去问她怎么了，劝她别想不开，有病慢慢治。她光哭不说话，也说不来话。我们把孩拉起来，领着小姑娘去院里洗脸，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她哥哥把她妈说哭了，又问了半天才知，”周阿姨停了，才继续说：“是他家老大跟他妈说你想个办法自己死了吧，要不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他们全家都得饿死。那年他家老大也就刚上小学吧。几岁大的小孩懂什么，这种话肯定是跟大人学的啊。这个老林，真是一人都没有，好歹这也是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俩孩的女人啊。”

        “那个事真是……”周阿姨气愤地抢先说：“真是作孽，应该把他爸抓起来判刑。”

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拉着一个拖着两个孩从家里往外跑，她自己披散发一脸伤，孩胳膊上也青青红红的。那次闹得比较大，居委会的人都来了。可清官难断家务事，给劝了一通，让老林认错写保证书，答应以后好好过日，就算完了。那阵他老婆应该是动过离婚的念，我听说她本来打算带着老大偷跑，被她婆婆发现后给拦来了。再后来，林永山被再就业服务的机关给介绍到厂的棚活。没多久，老太太就走了。她这一走，老林老婆想把老二一个人扔连个帮着照看的人都没有了。当妈的哪狠得这个心，只能这么过去了。”

        “说起来，老林老婆是真疼孩，特别是她家老大，好几岁了走哪都抱着揣着，上幼儿园了都舍不得断。可能是老公不贴，自己边也没个亲近的人，就把心思都放孩上了吧。两个孩也争气，都长得漂漂亮亮的，又懂事，一也不调捣。老林有了新工作，孩也听话，要是就这么过去，总有熬的时候。”周阿姨叹了气：“可是，老话儿怎么说的，麻绳专挑细断。没几年，他老婆查来得了癌症。要么说，这个人啊，就不能受气，心里有气天天憋着没发，早晚憋癌来。那么年轻，得了病，总得看啊。但癌症哪看得了啊，钱花了不少，人一也没见好。”

        “隔了没两天，老林老婆就上吊死了。你说这条命算在林永山上有没有冤枉他？”

        周阿姨唏嘘了片刻，端起茶杯喝了，接着说：“他老婆这一死，老林是彻底没了约束。家里没了女人，两个孩都在上学，上一天班，回家还得照顾孩，就他那脾气，哪受得了。酒越喝越多，喝醉了觉得谁都碍他的，急了上手就揍。俩孩一开始挨打还哭，后来学聪明了，看到他爸动静不对就手拉手往外跑。每逢他爸休息，他俩就躲在外面，估摸着他爸睡着了再偷偷回家。大晚上，两个孩饿着肚就蹲在墙外面的草丛里。我有时候看到了就拿小面包火的给他俩，有看不过去的邻居会特意多煮两碗饭端给他俩。明明有爹的孩，过得跟要饭的似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林瀚的睛……”鬼问。

        “是林永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