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六十六

        三百六十六、

        祖爷爷kou中这位“女儿”，颜zi衿曾听长辈们偶尔提起过，祖爷爷此生只有一位夫人两个孩zi，除了颜zi衿的祖父，便是这位早夭的姑nainai，只是这一直都是祖爷爷的伤心事，所以家里人极少主动提起。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便已经接过了家主之位，那时我年少轻狂，良眷在侧，倒是格外的意气风发，只是我一时得意过了tou，却忘了‘shui满则溢，月满则亏’的dao理，”祖爷爷轻声说着，他有许多话在心里隐了多年，今日面对着颜zi衿，不知怎得，竟十分想倾诉与她，“而我在你哥哥这么大的时候，有了第一个孩zi，是个女儿，生得圆run乖巧，冰雪聪明，我视她如珍如宝，万分呵护，我曾经在树xia埋了一坛上好的mei酒，准备zuo她chu嫁时的嫁妆。”

        颜zi衿听到这里，已经不忍再听xia去，因为她记着，这位姑nainai年幼早夭，又何谈chu嫁一说。

        “她四岁那年，我与族兄chu门去外地办事，走之前她拉着我，让我给她带一带邻州的花糖，我自然记着，于是绕dao多耽搁了几日……然而等我回去时，没有见到她如以往那般跑chu来迎接我，只见到挂满了素幡的灵堂，她还那么小，静静躺在棺材里，似乎我一个人都能全bu举起来一样……她、她是因为一场风寒，病势汹汹，药石无医，哭了整整一晚才走的。”

        一声呜咽，颜zi衿连忙抑住声音，她闭上yan，泪shui无声地顺着腮边huaxia。

        “她娘……为此生了一场重病，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一直过了好些年才堪堪清明不少，后来，她便怀上了你祖父，我原以为，有了这个孩zi，她的心病会好些，我是这样想的，她也是这样想的，然而她的shenzi还是撑不住，我劝她放弃，甚至偷偷备好了落胎的药，可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祖nainai……生得温婉，却是个烈xingzi，而且还聪明得很，哈哈，我以为我装得够好，但还是被她发现了，她以死相bi1，即使请了她的母亲来劝，却还是执意要留xia腹中的孩zi……”

        回忆这个东西，不提起时便如沉静的深潭，可要是提起，便如同洪shui一般，一旦决堤，就一发不可收拾，祖爷爷，此时应该是颜宏明，他透过浑浊的视线看着前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昨日，他抱着刚chu生的孩zi坐在床边，产房中血腥味未散，只有他们一家三kou，其余人早已识趣地离开。

        众人本该为新生命的诞生而huan喜，然而此时连屋外的灯笼也悲凉地垂着穗花。

        外面隐隐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但颜宏明只将注意落在妻zishen上，他记得妻zi弥留之际牵着他的手，轻声说dao：“这个孩zi……留给你，让他好好活着，你要、要陪着他也好好活着……我、我要去找女儿了，我怕、怕她一个人，会哭……”

        “我一人将你们祖父抚养长大，见他开蒙习字，教他接wu待人，喜他成家立业，儿女成群，我将他教得极好，能够放心将颜家托付给他，我打算好了，等他接过担zi，我便chu家守墓，去陪着你祖nainai她们。可惜呀……”祖爷爷忽而仰起tou叹了一kou气，语气几分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