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那夜多麼令人尷尬，處於僱傭關係的兩人終究是必須保持聯絡的。

        不久後宋翊又再次開了，這次連聲音都在發顫，已經能聽濃濃的哭腔。

不過是在應酬中養成的習慣，如今這個習慣倒是成了離席的好藉。

        深夜裡路上的車不多卻也因此車速較快，宋翊要是算準時機衝去閻思殷就是想救也是不可能的，有此一想閻思殷不敢再猶豫，立刻快步朝宋翊的方向走了過去。

        閻思殷在暗處了半菸，就看見夜店門走一名他很熟悉的人，是在正講電話的宋翊。

        上車前宋翊回頭又看了閻思殷一，對他點點頭像是謝，最後什麼話都沒說計程車消失在閻思殷的視線。

        時間像是暫停了一樣，他們在路邊靜默許久，直到宋翊抬手招來一輛計程車。

        就在閻思殷很為難地開始思考該上前安還是讓宋翊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宋翊卻用袖抹了抹臉，緩慢地站起了，搖晃著體朝馬路邊走了幾步。

        跟方才的閻思殷一樣，宋翊在門看了一圈便朝著無人的黑暗處走來，腳步很急但並沒有走得很遠。似乎是發現前面有人，他在閻思殷所在的前一個店面就停了來，轉站在騎樓與人行的接界處，面對著馬路。

        一週後他們不可避免的見了面，宋翊明顯瘦了些，本就纖瘦的材如今看起來更加單薄，而那稚氣未脫的臉也因此顯得越發清麗。

        見狀閻思殷不禁擔心起宋翊的神狀態，適才的況不用猜也知對方恐怕是失戀了，這種事不論年紀多大都很有可能因為一時衝動而想不開，更何況宋翊明顯用甚深。

        閻思殷想說點什麼卻是什麼都沒能說，本以為宋翊看見他至少會有點反應，但是沒有，宋翊在看清來人後只是面無表的轉扭頭望向從遠處駕駛而來的車，閻思殷則大步上前很直接地來到宋翊背後，決定一旦況不對立刻拉住宋翊。

        所幸除了掛在臉上那抹不怎麼自然的微笑，對方在公事上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就在宋翊乾淨俐落的匯報完進度的那一刻，兩人便雙雙陷了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沈默。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閻思殷覺得自己跟宋翊已經算得上熟識，他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對宋翊漠不關心，卻也不知該從何處關心。

        望著消瘦又有些魂不守舍的宋翊，閻思殷再三斟酌後還是決定暫不多問，以免宋翊再次受到刺激，想罷便在心裡嘆了氣，主動打破了沈默：

        電話那頭似乎安了宋翊幾句，但很快一連串的我不要就像是在乾宋翊的靈魂般每次都用盡力氣，他像瘋了一樣對著手機咆嘯，然而一切都是徒勞，不久宋翊便垂了拿著手機的手，整個人無力地靠在騎樓的梁上，又慢慢地蹲了來捲縮成一團。

        關於那夜的事，閻思殷不是不好奇，但不論再怎麼好奇，那終究是屬於宋翊的私事，更何況這明顯不是一件值得分享的事。

        聽見後的聲響，宋翊回頭與閻思殷對視，總是紮在腦後的馬尾早在他蹲來痛哭時一把扯來，此刻的宋翊臉上的淚痕未乾，披頭散髮雙紅腫，站在空曠的路邊顯得異常無助。

        直到指尖上的菸有些燙手閻思殷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望著宋翊靠在邊不停氣的纖瘦背影，有點難以相信剛才大哭大鬧的人會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宋翊，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對方確實還只是個年紀不大的孩。

        「我本來就是個小孩！是你叫我不要長大的！」

        「我不，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接著他便聽見宋翊深了氣，體有些顫抖的朝話筒裡大聲地說。

        ＊

        大瞪著小，突如其來的靜默令宋翊不由自主的慌張，忍不住將目光游移開不敢再正視閻思殷。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莫名尷尬的氣氛不禁讓閻思殷蹙了蹙眉頭，卻也不好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