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林玫珊一怔，像是被她这句话砸得抬不起。

        “你一直希望我争气，希望我成为你能在外人面前抬得起的女儿。放心吧，我会到的。这是我最擅长的事了。”

        周若涤掐着掌心继续：“这个学期的生活费你也不用再给我了，学校会发奖学金，够用了。”

        林玫珊忽然神一变，语调陡然：“奖学金哪够你花？你不要我的钱，是想自己去什么？你还想不想读书了？”

        “我不想用你的钱了，用你的钱会让我想起大伯母，会让我觉得对不起她，你们的肮脏事，总有一天报应会落到我和哥哥上。”她语气顿了顿，“这个理由够了吗？”

        客厅里又沉默来，只有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卷着她们母女之间堆起的误解、心结、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疲惫。

        谁也不说话。仿佛一开，就会把这脆弱的平衡打碎。

        周若涤忽然有些恍惚。她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林玫珊不是现在这个神麻木、动不动就发火的女人。

        她记得母亲曾经很笑，会在早晨心涂红，穿碎花裙，扎尾，抱着她转圈圈，笑着亲她的脸：“我的阿蔷，是全世界最可的宝贝。”

        那时候的她，觉得妈妈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她回忆起五岁那年。父亲喝了太多酒，吐得满床都是，凌晨死在家中。据说是呕吐堵住了呼，走得突然。

        她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死亡，只知那天，她看着爸爸一动不动地躺着地上，上盖着白布。而哥哥遮住了她的睛。

        殡后几天，林玫珊丢鱼摊淋着雨回家，披着湿漉漉的雨衣，一声不吭地把厨房砸得稀烂。锅碗瓢盆撞在地上碎成渣，她像疯了一样砸。

        哥哥把她护在后，死死挡在门，不让她去。

        从那天起，那个温柔漂亮的妈妈，再也没回来过。

        林玫珊变得沉默，变得暴躁，变得绪来得毫无预警。她不再打扮，连笑都变得僵。早晚归，整天洗鱼剖虾，双手泡得发白，像冰冷的鱼一样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