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  斫梅（1）

        宣庆六年冬，梅壶。

        积雪压枝，初绽的红梅艳se刺目。元贞的病亦随着寒意的侵袭越发沉重起来，终日卧病，闭门不chu。为避免寒气侵ti，茵褥被铺设于nei间。病中虽无往来宾客烦扰，却难免寥落岑寂，见照姬携侍女前来，他qiang撑着坐起shenzi。

        侍女的手上提着一捆鳖，另一手轻轻拉开纸隔扇迎照姬jinrunei间。照姬款步而ru，她梳着少女发式，秀mei的鬓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一双妙目中布满忧se。她一见元贞便匆匆俯shen搀扶：“哥哥快躺xia。这鳖我本想带给弘徽殿女御……不若您先收xia，拿去炖了汤喝，补补shenzi。”

        元贞捋顺了气息，艰难地开koudao：“女御还是不愿见你？”

        照姬dian了diantou。“她说……她说是母后害死了小皇zi。”

        她犹豫了一xia，目光飘忽，声如蚊蚋：“我……也曾有些疑虑，便偷偷去寻了负责安葬小皇zi的gong人。”

        “那gong人说，小皇zi面se紫涨，分明是……被人活活捂死的。”

        一时间，室nei只余香炉的轻响声。饶是自幼在gong中长大，见惯了后妃相争，这般手段也算骇人听闻，照姬也不由得面lou不忍：“母后怎能xia得去手！”

        元贞想握住她的手安wei她，终是无力，只拉住她衣袖的一角，dao：“照儿……别怕。你也不是第一日见识母后的手段了。之前那个桐壶不也是？”

        “哪朝的后gong不是相互倾轧，可大人也就罢了，到底稚zi无辜。那可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孩啊！”

        照姬秀眉紧蹙，终是心绪难平：“哥哥，一想到您以后也要娶上一位藤原氏的中gong，我就觉得好可怕……而且您ti弱，若往后前朝后gong稍有不顺摄关家心意之chu1，他们大可直接扶持一位更听话的傀儡。”东瀛人认为，帝皇于在位时驾崩是不吉之事。因此天zi若ganshenti有异，不能承担社稷大任，往往会直接让位于东gong。当然，自藤原氏摄关liu把持朝政之后，此制度也成了他们cao2纵天zi废立的一环。

        元贞无奈地苦笑。“是啊，可那又能如何呢。恐怕就连你的夫婿，关白舅舅都已挑好了吧。他有个貌比潘安的庶zi，据说乃一绝se平民女zi所生……”

        “哥哥！请别这样说……”照姬眸光liu转，随即jian定地说，“在我心中，无人能比得上哥哥。”

        她思索了一阵，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展颜一笑：“京极殿姨母离gong之后就甚少与母家来往，可见藤原氏族中也并非铁板一块。哥哥，现如今父皇的shenti还算康健，我想，在您践祚之前，我们尚有时间筹谋。照儿会为您扫清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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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儿，式bu大辅那里怎么说？”冬去chun来，元贞总算病势稍缓，脸se虽仍苍白，jing1神还算不错。

        “他同意把秋季除目的名单提前透给我们了。”照姬眉yan弯弯地等待哥哥的夸奖。

        “不愧是我的照儿。”元贞伸手rou了rou她的发ding。

        “可那个秀min大人的脾气素来古怪得很，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照姬得意地眨了眨yan睛。“这个秀min私xia里早就对关白专权不满，我搬chu哥哥的名tou，再借唐典正统之说一激，他就同意了，亏我昨日还打了好久腹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