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想后退，但意识地忍住了。

        施行辉仿佛一尊佛像，低注视着她。

        她垂眸看了看那药，却没接：“我自己涂吗？”

        因他不语，离只好又开了：“大师兄怎么来了？”

        离对那个“睡”字无语，她分明是在罚跪，奈何大师兄不给面。

        熟悉的“吱呀——”一声，祠堂的门被推开了。

        “小师妹，你怎么在这睡着？”

地抬起袖拭嘴角，试图遮住脸。月如银练，笼罩在他前，将他的神遮得晦暗不明。兄妹对月饮茶的闲适时光，恍然暧昧了起来。

        “……赫仙罚我跪在这，我刚刚不过是跪得麻了，摔了一跤。”她垂帘，着自己的膝盖，乖顺的样答。

        “但我更想说的是——我心疼你的经历、也倾慕你的。今后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任何份的家人，为了让小离能够更舒心快乐地活去，我会成为你实的后盾，为你提供你想要的一切——这便是我对小离的。”

        她直直地望向莫惜风的底，早预料到对方会无法招架。莫惜风那慌乱的沉默，与其说是被拆穿，不如说更像是在紧急思考应对。

        施行辉又沉默，依旧冷冷地俯视着她。

        施行辉走近了两步，在她旁边单膝跪，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地上。

        ——哥，小离只有你了。

        离收了药，那小罐也是用玉石的，虽不名贵，却也能知那药不是凡品。她启开罐盖，拿手指抹了些透明的药膏涂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先前几乎麻木的痛都消去了。

        因为她太孤单了。因为自她上山，曾经唯一的挚友就开始待于她。

        莫惜风沉脸不语了。

        说着，他递来一小罐药膏。

        施行辉皱起眉来，将药罐放在离手边，重新端了烛台站起来。

        “那，哥哥想不想和我睡？”

        “是作为家人的喜、还是作为男人的喜？”

        “对宗祠例行检查。”

        “脸怎么受伤了？”施行辉问，“是大师……算了，正好我这有药，拿去用吧。”

        她忽略了莫惜风后面那串冠冕堂皇的话，轻轻地用手指搭上哥哥的大。

        这倒是在离意料之外，不过，这种随手卖的人，她并不动。大师兄一向是这种正直好人派。

        “……大师对你这般欺凌，你为何一昧隐忍呢？”

        离猛然从旧梦中惊醒，一个翻趴在蒲团上，半跪不跪、歪歪扭扭的姿势来。

        离从不对自己的行为抱有罪恶，因为在她看来，欺骗江以明也好、利用莫惜风也罢，都是生活所迫。

        果不其然，他正视了离的睛，那双睛在月波光转，纤长的睫倒映在深邃的瞳中，与湖畔的竹影扶疏同样静，何忍拒绝。

        “自然是都有的。”良久，他再开时，嗓音都沉稳了几分。

        “……你是觉得有‘我’偷摸来？”离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没好气地说，“我真没搞破坏！”

        施行辉站在不远，一边随手整理香案，一边看着她说：“你其实并

        “长明灯都亮着，没有人偷摸来破坏东西，大师兄可以走了。”

        随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似乎已成了离为人世的习惯。

        “……你自己涂。”

        后照来的烛火晃了晃，离有些疑惑，偷偷扭去看，却见来人并不是赫仙，而是大师兄施行辉。

        ——待到那一天，哥会生气吧。对不起，哥哥……

        “都有啊~”离贴近了莫惜风的颈侧，在他方寸大乱的神中，她嗤嗤地笑了。

        离笑了起来。

        自从去年天，了莫家的义女、被莫惜风引荐师门后，离和莫惜风就成了说不清不明的关系：分明没有血缘，却上不得台面；两人虽以兄妹相称，私里氛围却比兄妹更亲密。没有人破那层份的窗纸，离就享受着莫惜风对她兄妹以上恋人未满的照顾。

        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来。大师兄生得魁梧，声如洪钟，在这暗夜里颇有压迫。

        “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