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就跟她一起睡，我搬了草铺了一床，上面再垫着一张被，这样床就不会太，幸好是冬天，不会，但床只能容纳一个人，如果不靠着睡就会掉去。

        但我却是睡不着了。

        我爹知我不上学之后就整天不着家，可能是看我妈有人顾着了他就更加没了后顾之忧，不知每天躲哪家里打牌，输得都没掉了。我跟他说得留分寸，输没了粮怎么办，他烟不离手，可还是有余地抄起凳砸向我来，他恶狠狠，还上你老来了，没钱就拉婆娘去卖，我能过活就不错了。

        她开始变得很安静，很听话，不闹腾人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许是怕晚上我跑了，她会拉着我的手，或者是抱着我，后面就一直抱着我了，我们睡在一个窝里，她只要不闹腾，就不会连累我一起被打，忘了哪天，她的神变得澄明透亮，我以为她是不是清醒了。

        我也是。我说。

        我是被醒的，在毫无隙的紧贴的她怀里醒来，汗浸湿了背，像在冬日淋了一场大雨，清醒后只有被冻得冰冷僵，可一半又是得像能炒熟一盘鸡。她的手钻了长袖，的腕骨和手掌紧贴着我的肤，她睡着，可还在紧紧勾着我的手臂。我稍微翻了个，看着她睡的样，我想起刚才那几乎真实的，交换了位置――这次换我亲了亲她的脸……额……还有嘴唇。

        时间一长，他来的次数多了，我爹知就专门守着他，只要他一来，枝扫帚就往他上打，连骂带轰地将他赶去，但那老师估计还是年轻，不怕死的，又来。有次我爹不在，他钻了个空，后面直接把带来的书到我妈手上，我妈拿着就不撒手，我怎么抢都没办法，她好像看得懂字一样，念着，阿妹，书，书。

        我妈她有撕咬嘴的习惯，发了病可敬往自己上造，这会儿的嘴唇新伤结痂旧伤留痕，崎岖不平极了。她努了努嘴，我以为她要醒了，但她只是往我怀里拱了拱，没有醒来的预兆。

        我都记不起，什么时候能睡到这么好的觉。

        他看着有起效，同鹦鹉学一样，一遍一遍重复着读书，上学，学校，着能让傻明白意思的简单动作。

        从不去学校开始我每天晚上都抱着她睡，她的渴望烈到拉着我游离现实，互通梦境。大家说多梦是不好的事，可都是梦，那可比睡醒好，哪是什么不好的嘞。

        我知她不是在看我，可我还是想着她在看我。我抵在她的上，能闻到她上的味，一若有若无的香味，我却想不什么词来形容，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它能勾着我的魂梦乡。

        她说，阿妹，我好开心能再看到你。

        我阿婆在的时候，唯独溺她这个儿，但有时候被气得不行，也会挖死去的阿公来念，说有什么样的老就有什么样的儿，如果我要是个孙，那我也觉我被骂了，但我是女孩，我要遗传肯定也是传我妈那的。这个时候我就庆幸，我妈傻是傻了，但也能看没那么坏。就是可惜了，是个傻的，不然她肯定能嫁得更好，也能生个更好的女儿，说不准也不会变傻，她也能对她的女儿更好。她或许有一更漂亮的长发，溜溜的，不打结，不燥地跟枯草一样，脸上也能整天用雪花膏。

        从我决定不读书那天起，老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家里找我，我们学的时候都填了家庭住址，留了联系方式，但我家没电话，所以只有地址。不过那个地址也是我随便写的，有事也不想让他找过来，但一说起我妈是傻，只要在村一问，从村那一组来，每个人都认得我家的路。

        她依旧喊着阿妹，阿妹，我看着她的睛，她的里不再那般污浊。她吻了我的睛，我这才发现脸湿了，她吻了我的脸颊，我的脸了，她让我躺在她的怀里，我好像才四五岁，躺在她的怀里，听着她念――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好像又回到了刚生的时候，我睁不开，看不见光，但本能致使我急不可耐地去找寻我该碰的地方，我张开嘴，将乳汁胃中填满，饱了便昏昏睡，在她的怀里安然地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