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小当年奔波惊吓受了寒，烧坏了，现在……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了。”婆惋惜。

        “回少爷，有是有，可府里一向从简，凝香院又许久未住人，多失修，东西也不齐全。”

        盯着晏绮华无神的眸，晏织生缓缓伸手将人搂自己怀里，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泪沉声:“对不起，嬅儿。”

        是他害得嬅儿落在外生死不明，怎么去见她？

        他该如何面对嬅儿……

        “是，阿珄说的是，母亲糊涂了。”

        少女的乌发披肩，上只着件洗旧的烟青素裙，肌肤皓白似雪不见一血，尤显病态。

        施雪钗平时贴的周婆婆见少将军一血迹，连忙上前叫人带他去好好休息。

        晏织生听着皱眉，思索:“嬅儿还未好，住着怕是不易养病。既然如此，便去我院里住吧，将我那的东西搬些去侧房，其余不够的叫人添上就是。”

        轿被震颤地忽起忽伏，路面虽宽却多有失修之，车经过掠起烟尘。

        车飞驰，可晏织生只觉得时间长得煎熬，就像这日日活在愧疚中的八年一般煎熬。

        “那你可有别的法？”晏织生反问。

        “这……怕是于礼不合呀。”少爷和小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自然要注意男女大防。

又说了一遍:“少爷您没听错，夫人和小现在正在堂中呢，大将军闻喜也派人传话，说待过几日万事妥帖要从里回来。”

        晏织生一滞，问周婆婆:“嬅儿她……是怎么找回来的？”

        晏母又对晏织生叮嘱几句，才和周婆转回房了。

        她微阖的凤眸隐约地着泪，一对柳叶眉似蹙非蹙，整个人单薄到几近透明。

        “      母亲。”晏织生上前搀扶住晏绮华，对倚在周婆婆上的施雪钗柔声开，“夜已深，嬅儿颠簸多年此时还未好全，需要好好调养。您又一向弱，哭久了难免伤神，更何况嬅儿回来本是再大不过的喜事，您就别难过了。”

        晏织生握紧的十指泛白，如墨夜深潭的星眸中因喜悦溢笑意，他动酸涩的咙嘱咐众人，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快些回府。”

        晏织生目送晏母离开，低看着怀中只及的脑袋，中酸涩。

        怀中的人听不见他说话，却心灵应地轻轻抚了抚他的背，晏织生拥抱片刻后便松开了妹妹。

        晏织生问家:“凝香院可有事的?”

        还未越过堂前的花园就听见晏母的哭声，他不由得攥住衣袖放缓脚步，紧张地走向前。

        晏织生的心随着周婆婆的话愈坠愈低，手指被攥得作响，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个牙人。

        晏织生顾不得其他，走车向一跃，他的手撩起衣摆快步奔向府，由于太过慌忙没仔细脚差绊了一跤。

        本该鲜活骄傲的年纪，却脆弱得叫晏织生绞心的疼。

        周婆婆掩掩泪解释:“小当年被牙人拐了去想贱卖到窑里，后面是家小的商人见小伶俐漂亮便买走了。好巧前两天府里的丫鬟翠珠她父亲病了，夫人放她回家半月，她听闻村里的霸王要娶小姨，翠珠作日碰巧一见，这要过门的小姨活脱脱跟夫人一个模样，想来怕是自家的小，连夜叫我们去看，果然……”

        不知嬅儿现在是什么模样，不知她过得好不好，不知她是否恨极了自己。他愈想愈害怕。

        晏织生望着垂摇着的绛帘，才发觉上和手心都了汗。

        他转面对着晏绮华，冷峻的脸柔来。

        “夫人说的自是。”家回。

        施雪钗止了泪哭晕的额，对家:“好好安顿嬅儿，把府里最好的东西都给嬅儿添置上，都是这些年亏欠的……”

        家看着晏织生已然决定的模样，想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应来，“才现在去办。”

        晏织生一步虚一步地行着，一边思绪混乱。他这个少将军在旁人里是如何稳重老练，现却不知所措了。

        思忖间车渐渐停，晏府的仆人们上前迎接，众人规规矩矩地行礼:“少爷。”

        嬅儿比他想象中还要消瘦，手心只能碰到薄薄一层包裹的骨，又窄又细，稍微用力就要碎了。

        中淌着血，他压抑着怒气对婆:“夫人弱，你先扶夫人回去休息罢。”

        堂中的众人掩面而泣，晏母施雪钗发髻微乱，红着目向怀中的少女哭喊:“是为娘不好，让嬅儿在外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还好回来了，还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