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赶紧说：“他开玩笑，我们县里拢共就五百家。”她是老实人，听不得他金泡沫。

        杭世骏看她怪里怪气，晓得是痛，视若无睹，家里人觉得这女孩还怪烟视媚行的，吃颗花生羞答答的。

        大嫂柳青见他逮人就咬，岔开话题：“今天好容易带了女朋友来，你还不介绍，晾着别人。小苏是什么工作的？”

        汪婵赶在舅舅和大表哥发火前呸他，他却说：“律师的不挑案，我怕你们急得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我，岂不是便宜外人了。”

        “她吗，以前线生意，最近转型实业，在当地也算五百的企业吧，最近人手翻了一番，扩充了生产线。”

        “晚看，晚再说。大家先吃饭吧。你看人家都饿惨了。”打断了聊天，张罗开席。

        三弟妹问：“二哥，医闹纠纷的案你也接么？”

        “既然如此，我就可以帮上忙了。”杭世骏的姑姑甘棠开。

        仔细端详，老大的额和眉同老二相似，两兄弟都有爷爷和爸爸的影，不过区别是老大稳重得多，大哥派十足，杭世骏的线条就很致挑剔，好看得苛刻脆弱，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老三亦是佳人，是和杭家泾渭分明的另一种标致，和妈妈一脉传承。

        “国和国外的单都接的，有一半的单是国，亚洲也有分。大工厂接单以后会让我们外包分。我们县去开商贸会也会携带产品推广。”

        他答完疑，开始逐一扫，今天兴致昂，路过的狗都挨了一巴掌，就近殃及老三：“老三现在生意好不好？破产的话尽找我清算，都是一家人，过后再付钱。”

苏眉逐一看去，他家不止一个兄弟，看起来都生得面面，他最是油粉面，脖上一条格围巾，咖啡格和米交错，山羊放了绵羊屁――既洋气又气。

        汪婵凑在苏眉耳边说：“老三的太太当医生，姓张。”

        作为女伴，也沾光回答了几个问题，她脑壳隐隐作痛，又有沉，低比较舒服，所以她不自觉垂去，顺便吃腰果和花生，但凡回答问题，她的就朝着提问者方向左右移动，答完也不多看，又沿着原来的轨迹缓缓转回去。

        杭世骏的手放在苏眉的手背上，握了握她的，状似亲密地说：“哎呀，她的业务涉足时尚界，您的好意心领了。”

        “不愧是实业的，先富带动后富，才能真正振兴经济。老大成天盯着票，老二专门劫富，你们光自己富裕，完全没济贫，对国家发展毫无贡献。”爷爷拉踩之后，诚恳地说，“小苏哪，你带样品了吗，我们有人脉，帮你一把。”

        杭世骏的爷爷来了兴趣，问：“那也很厉害了，区区一个县城就发展如此规模，产能很惊人啊，你们的销路怎么解决？”

        他笑说：“弟妹只还手，打死了我也保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