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還牙

        三月天的夜是消光的黑幕，雲層厚積，在月前築起一座城牆，偶爾才有一絲微光能越牆而chu，為萬wu罩上朦朧的薄紗。璃花的房裡沒有點燈，守夜的侍女抱膝在障zi門外睡著了，她放置在廊dao上的提燈明明滅滅的。

        五條悟翻進房內第一yan，就見提燈的火光描摹chu璃花稚nen的面容輪廓，而溫柔的若隱若現的月光，正灑落在她蒼白如紙的面孔上，就連平日如櫻花嬌nen的雙唇，此刻也失去了鮮妍。他的夜視能力極佳，所以儘guan一室昏暗，他仍觀察到璃花因戒備而緊繃起肌肉，像一頭可憐的小獸在陷阱中無助地掙扎。

        「你膽zi未免也太小了。」他說，以一種略帶戲謔的語氣。

        知dao來人是五條悟，璃花放鬆了一些，她問：「您怎麼來了？」

        五條悟隨意在她的梳妝台前盤tui坐xia，就毗鄰著她的床褥，他說：「沒什麼，就是來看膽小鬼是不是嚇得睡不著覺了。」

        「噢，我沒事，謝謝您。」

        「你的表qing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

        璃花坐起shen，良久，房內陷ru一片寂靜，五條悟對這個狀態倒是ting自在，他沒cui促她回應，也沒一走了之。於是，她開始焦灼地擺nong起手指，也許她該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今天太混亂了，現在正是時候能和他談談那樁古怪的事。

        「黃昏的時候，關於小翠的事，你說了，是門後的東西在搗鬼吧。」

        「啊。」他姑且應了聲。

        「門後是什麼，你知dao嗎？」談論這件事，讓她再度回想起那些可怖的經驗，說話時吐chu的每個字都很努力地往外蹦，才勉強組織成一個完整的疑問。

        「祖輩解決不了的咒靈吧。」他漫不經心說dao：「沒辦法袚除的話就只能封印。」

        「祂會解除封印跑chu來嗎？」

        「有可能。」五條注意到璃花louchu了不安的神qing，接著說dao：「不過天知dao什麼時候，興許再過幾百年吧，那封印挨了我一發蒼，門鎖居然還完好無缺。」

        人活到九十一百幾乎就是極限了，再過幾百年，連六yan神zi都如此保證，璃花想自己大概安全了，她有生之年不會親yan見到那頭怪wu，遂安心xia來。

        「想想真是讓人不shuang欸。」五條悟一向平淡的語氣難得有了點波動。

        他沒解釋不shuang的原因，究竟是因為沒能打開門，還是不知dao自己為何這麼衝動，他懶得細想，也不願分辨。

        沒等璃花追問，他自顧自說dao：「好啦，小孩zi該睡了吧，長不gao噢。」

        您不也是小孩zi，璃花暗想，但沒有說chukou，而是依言躺回床上。

        「您要走了嗎？」她仍沒明白，他為何深夜來訪，真的只是為了看她被嚇得難以ru眠的窘態？

        「你趕我走？」他zuo了一個鬼臉，可惜璃花看不見，「還沒，老zi今日大發慈悲，要給你說個床邊故事。」

        他忽視了璃花困惑的表qing，打開梳妝台上的一盞小檯燈，又從衣袖中拿chu一本書，定睛一看—《佛教經典故事集》。哈，法zi的惡趣味，讓他來讀書給這個便宜妹妹聽，作為闖ru禁地的懲處。旁人或許很難理解這算哪門zi的懲處，唯他自己知dao，這件事有多麼無趣，所有無趣的事於他而言，皆是一種折磨，一dao酷刑。

        他隨意從法zi的書架上chou了一本，打算敷衍了事，現在好了，自shi惡果。他覺得在璃花睡著之前，他可能已經忍不住打起瞌睡。不過，他還是清了清hou嚨，翻到第一篇故事，唸dao：「從前從前，大海中住著兩條龍。一條生xing剛直，另一條則生xing慈忍。某天，剛直的龍提議dao：『每天看著相同的景se，每天過著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