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贴上男孩的脸颊时，受到了一滴温的湿。男孩意识想躲，却被她轻轻捧住了脸。

        “真的吗？”他的声音闷在她的衣料里，“会一直看着我，着我吗？”

        齐鹭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发丝柔得像鸟的绒。

        似乎没有什么可逗留的理由了。

        姑姑，再听一首，就一首――

        “没关系的。”她的拇指过他的角，声音比平时了八度，“你想妈妈了对吗？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但她会一直看着你，着你的。”

        齐槐的瞳孔微微扩大，像是没听懂这句话。他的呼变得又浅又快，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会哭来，又仿佛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齐鹭正要起的动作顿住了。她回过，看见男孩死死低着，睫剧烈颤抖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破碎的阴影。他的手指攥紧了琴凳边缘，指节泛青白，仿佛要把那个脱而的词生生回去。

        “别走，妈妈……”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却又倔地抿住嘴唇，把后半句话咬碎了咽去。

        临近尾声，没有表现完的挫败萦绕心，齐槐的睫慌乱地颤了颤，底浮起一层湿的光。

        齐鹭摸到他后颈细密的汗珠，才发觉这孩紧张得浑发抖。

        尽父亲时常说他与母亲一相似之都没有，但血脉的联系还是能轻易让他找到他与她的相似，透过骨肉传递，细细密密血与每一神经。

他，为柔的黑发镀上金边，发尾随着演奏的节奏轻晃，如同天使垂落的羽翼。

        回旋曲式的旋律每次回归时都更显缠绵。

        幸好曲调未变得怪异，他继续着这首纯真而温柔的献礼，如同作曲家将旋律献给心上人一般，他将笨拙的演奏献给最在意的“姑姑”。

        视线随之转移到钢琴上，《致丽丝》的乐谱被风动，哗啦啦翻过几页，最终停在了他弹错的段落。

        琴声淌间，他忍不住侧偷看坐在一旁的齐鹭。镜面般的钢琴漆映他们相似的侧脸线条：同样微微垂的尾，同样在思考时会不自觉轻咬的唇。他注意到齐鹭今天也把发别在耳后，和自己如一辙的、略显尖削的耳廓。

        这个认知让他心涌起奇异的喜悦，但不妙的是紧接着第35小节的颤音失误了――就算是大人既专注演奏，同时又分神偷看他人也会错的。

        这个音节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凝固了。

        他是懂事的孩，没一会就绪稳定来了。她与他告别，他又回到只有他与父亲在的家。

        他是这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了，怎么可能一都不像呢？

        一次再弹钢琴给她听是什么时候呢？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最后一个和弦余韵未散，他已经琴凳扑过来，一扎她怀里：“姑姑我有的地方弹错了，对不起。”呼急促，心快得透过单薄的衬衣传到她手背上，像揣了只受惊的雀儿。

        想靠近却又不敢明言，只能委婉地致以丽丝，致以唯一的人。

        弹错的琴音也只是一刹那的违和，对于她这种音痴来说更谈不上影响了。

        齐鹭蹲来。

        忽然被搂了怀里，他的僵了一瞬，随后彻底来，额抵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摆，像是溺的人抓住了浮木。

        “嗯。会的。”

        “……妈妈。”??某个藏在心底太久的词，在这个慌乱的瞬间，突然挣脱了束缚。

        “母亲都会着她的孩的。”

        他坐回琴凳，想这么说，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又合上，但最终还是咽了这无理取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