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兄：“郑兄所言是也。以吾等微庶之，值逢其会，过则无留。焉得不以命相搏，以图一逞。”

        小四竟然脸红了，嚅嗫：“却有何意。大梁繁荣，邑偏僻，人向，望低，故向大梁而弃邑也。”

        粟兄：“若论饱卧之福，倒以邑为优。何者？邑众少事简，但有疑难，皆托于郑兄与曹先生。吾等便如今时，逍遥闲话，岂不乐哉！”

        郑安平：“非敢笑也。此大事，不可不言，不可不成！”

        小四：“有甚谁！吾与汝等正言，汝等以吾为笑……”

        小四：“兄等之言，皆有大志者也。如弟，有份田五十亩，稍耕即得活命；有钱半金，衣用不缺。饱终日，无所用心，甘同草木……”

        小四：“诚如粟兄之言，事犹可也。然魏王封于信陵君，其志岂在小也！信陵君，天之志士也，总揽英雄，布仁义于天，意之所向，自不待言。兄等为其所募，其气洋洋，若得其志；焕然如得明君，而为之死也。此弟所不能解也。”

，也只能作罢，随着他们在城里城外四闲逛。

        小四：“弟素慵懒，不似诸兄心怀宏图。惟愿一粥一卧，安适舒畅，勿得劳心费神，寢不安。”

        粟兄也领悟到其中奥秘，：“敢是谁？”

        小四：“惟弟之愿，与兄等复居梁西驿，每日当值，值毕饱卧，岂不乐哉！奈何离繁华之都会，穷乡僻壤之中！”

        小四忽然嚎咷大哭，：“邑之凶若此乎！四战之地，无险可凭，无兵可用。但无其利，则犹粪土矣；若得其利，则四方来袭，死命消，同于尘土。是亦得死，退无安逸也。兄等何甘之若饴耶？”

        小四说这番话后，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郑安平开言：“四兄所言是也。魏王以五十里封君上，其意自非邑一城也。邑居韩魏之冲，当天之中，得之而天动，失之而为人所挟。信陵君得之，若能保之，则天之明君也；若其不然，必为天弃也。吾等微贱，本同粪土，活则无名，死填沟渠。适值其会，托风籍云，以为施展，成故一世之丈夫也，败亦不枉活一世。非敢独行其，愿诸兄助我！”

        粟兄打断：“四兄若甘同草木，何弃邑而向大梁耶？其必有所意也。”

        郑安平深无力，他并不觉得人烟稠密的大梁有什么好的，反而觉得人烟稀少的邑能有一番作为。他劝小四：“邑虽僻，国旧都，四方辐凑。不过十岁，必当繁庶。方其时也，四兄居功，不亦悦乎！”

        小四的表态，让郑、粟二人均意外。郑安平小心翼翼地探询：“四兄其有适意？”

        郑安平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四一，：“大梁繁荣，必有勾魂之。四兄其舍其魂耶？”

        粟兄也劝：“丈夫立世，建功立业，义也。昔者，虽有其志，未得其时。今逢其时，焉得负之。自当竭心尽力，一展怀抱。”

        小四：“兄等皆英雄也，必能统领千军，决胜疆场。惟弟则不然。未言千军，只五十军，亦足厌之。若非郑兄抬举，曾难为也！”

        郑安平和粟兄这才明白小四不快的原因所在，原来是离开了繁华的大梁，来到荒僻的乡邑，从人烟繁茂的都市，来到荒无人烟的远郊，引发了小四深深的失落。

        粟兄：“吾虽世居于梁郊，兄弟繁茂，犹一草也，随人践踏，任人弃取。吾家有六丁，地才三百，难饱，寝难安。今籍郑兄之力，得复一弟，期于邑百亩，或稍得温饱。积功而前，略得积蓄，则幸甚矣！”

        郑安平招呼两人于河边席地而坐，良久，指河中而言：“吾三人，只粟兄世居大梁，基稳固。吾等寄，如无浮萍，旦夕填沟渠，化尘土。如弟自为大夫所征，几死数矣。诸兄亦被数创。麻兄死，已土矣。四兄以为安否？若等难安，与其死名灭，何如浩一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结四海之兄弟，大梁岂能当乎！”

        金河边是光秃秃河岸，河两岸少见人家。小四：“自大国小邑，弟心有不平。今房舍不备，粮秣不足，皆仰于故宅。而故宅远在百里之外，缓急实难济也。大国之乡，人家聚集，凡有所需，多所援者。今居小邑，邂逅有事，何人可依，但吾五人相依为命耳！”